风镜思扶额,眼角瞥到一旁的容释,见他面色不变,显然是对顾流端这样的态度见惯不惯了。回想起她刚重生那会处处找她麻烦的一群顽固臣子,觉得顾小爷没被赶出王庭还是挺奇迹的。

实力就是一切啊!

风镜思心下感慨,顿时感到自己此生无望。好不容易有点长处,结果半路出了岔子,自封医术;再说她本身天资平平,灵力极低,也不会什么剑术,真真是,一无是处也。

也不晓得容情安这方面天资如何,好歹也让她沾沾光啊……风镜思抱紧了剑,心道我重生一回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些恶毒称号,人人喊打,避如蛇蝎,怎么样也得多点好处不是?

风镜思这边正胡思乱想,那边人群里已经有人喊出声来:“就算是放人走,也得有点解释吧,弄得这么莫名其妙,还怪咱们这些人不依不饶!什么狗屁国师,不就仗着身份地位想蒙骗咱们?”

听闻这话,风镜思与容释皆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说近些年容陌蘅治理宽松,等级尊卑并无那么多讲究,可能说出这句“狗屁国师”,此人也是相当有勇气了。

顾流端轻笑一声,这笑就像是沾了露水的罂粟花,轻轻一颤,那露水便如同珍珠一般滑落了,带着几分无法言说的妖冶。

“解释?真是好大脸,”他低声道,嗓音仿若是冬日里的雪粒,带着无尽的冷,又干净剔透,“不如,带着你的疑问下地狱如何?”

轻蔑,冷漠,嚣张,恶劣。

方才人群里那说话的家仆突然脸色一青,他猛然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是缓缓结了冰,又冷,又疼。他艰难的抬起头,祈求的目光落到顾流端身上,却说不出一句话。

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皆是面色一变,方才还嘈杂凌乱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风镜思看着那痛苦不堪的家仆,再看一身冷冽的顾流端,自然是明白这位爷动的手。她思量再三,还是忍不住道:“差不多行了吧。”

顾流端凉飕飕的轻睨她一眼:“你确定?”

“……”又管我什么事?风镜思心下咆哮,面上微笑,“确定啊。”

“好。”顾流端收手,那家仆只觉得心脏处所有的痛感和幽冷一并撤去,他瘫倒在地,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风镜思正纳闷这祖宗怎么这次如此好说话,那性格恶劣又嚣张的国师已经让风镜思明白过来,那句“你确定”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顾流端看向她,唇畔挑起一抹盈盈的浅笑:“他的命,你来还。”

风镜思脸色一黑:“……行行行,我来还,我来还。”

该死的顾流端,脾气又臭,性格又恶劣,诅咒你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几个人为了失魂一事闹了大半宿,就算是没得罪林府上下,他们也决计不能在林府住下去了,风镜思觉得若是继续在林府住下去,他们恐怕极有可能无声无息的被人报复,容释与顾流端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想她风镜思什么都不会,还是早早收拾包袱离开最好。

他们倒是可以拿身份压人,可那样也没什么意思,还容易多生事端。只不过,离开林府后果就是,都后半夜了风镜思还得拖家带口的四处找客栈落脚。

风镜思顺着街道把各个客栈看了遍,总算是找到了一家还算满意的,她要了三间房,打发了小二,一回身正听见容释正叽叽咕咕的找顾流端问个不停。

“国师,那个楚怜……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夜半三更的,客栈里一片安静,可容释心下又好奇,只得压低了声音去问。

顾流端懒洋洋的靠在一旁,浑身没骨头似的:“它不是说了么,它不是楚怜。”

“那它是谁?”容释疑惑,“那群人不是都确定了那张脸是楚怜吗?”

“眼见未必是实,”顾流端道,“而且你也听到了,它说有那张脸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它只认识楚怜而已。”

容释默了许久,摇头道:“不懂。”

“你资历尚浅,没有出门历练过,眼下不懂也正常,”顾流端说,心情似乎极好的样子,闲闲问道,“当时你看到那东西,第一感觉是什么?”

“邪恶,压抑,”容释想了想,认真回道,“总之就是让人很不舒服。”

顾流端点头,唇边绽开一抹邪气的微笑:“这就对了,天生邪物,它再怎么掩饰,这种从骨子里就存在的邪恶气息与那些修炼了什么邪术之类的人也是不同的,邪物与人,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以后若是你经历多了,这方面的功力自然会慢慢增强,今晚我放走它,只是因为就算我真的除掉它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它的真身并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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