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修说着,眉头微皱:“有人想让这件事闹大,坐实南将军的罪名,自然会想办法让御史们知道。”
至于知道的方法是什么,很简单。
一封密函,或者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加上最近皇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御史们弹劾某个大臣,不一定非得拥有真凭实据。
苍聿靠着椅背,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龙椅的扶手,淡淡道:“朕已经让南谨去查了。”
“一天的时间,能查清真相?”祁楚修有些迟疑,“主上是否要臣协助一下南将军?”
这份罪证出现的时间有点巧,刚好赶上青国王子来访之时。
因为要招待姬珣,午膳又没有大张旗鼓地备宴招待,所以苍聿下旨,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任何人都不许进宫打扰。
所以大臣们暂时就算听到了什么,碍于青国王子来访,也会先忍着不说。
但明日早朝一定会很热闹。
“协助?”苍聿眉梢轻挑,“朕以为你是来替他求情的。”
祁楚修温润一笑,笑容通透:“主上对南将军是爱之深责之切,臣若是这点都看不透,又怎配成为主上的肱骨?”
出身权贵世家,锦衣玉食长大的左右二相虽然天资不凡,打小就是苍聿的伴读,君臣之间自有笃深的情分,可这种君臣情分跟苍聿与南谨之间的感情比起来,却无法相提并论。
南谨是七岁时被苍聿带进宫的,到如今已有整整十三年。
虽十几年过去,可年少时候的事情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忘却分毫。
世人都知战魔将军十五岁一战成名,从此扬名天下,战无不胜,让各国君王都闻之色变。
伴随着显赫风光,很多人都不解,这样的战魔将军为何对苍月的皇帝如此忠心?
近乎执念的忠心。
却无人知道,那些早已逝去的岁月里,苍聿曾花费了多少精力,多少时间,多少耐心,才一点点打磨造就出这个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
南谨身上所学,武功,棋艺,兵法,甚至是今日被人模仿以制造罪证的字迹,都是当初苍聿拿着戒尺鞭子,一个字一个字打着教出来的成果。
没有人比苍聿更熟悉南谨的一切,包括写字的手法,包括用兵的习惯,包括他把苍聿奉为此生至高无上的唯一信仰,誓死无悔的执着。
这样的南谨,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别说只是那样一份可以伪造的“罪证”,就算是铁打的事实摆在眼前,祁楚修都完全有理由相信,南谨必然有其不得已的苦衷而那个苦衷,绝对跟主上有关。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假设。
这个世上,能让南谨做出违背主上意愿的事情,一定是因为事情本身涉及到苍聿,而从来不会是因为他自己。
“自称肱骨的堂堂左相大人”苍聿清雅淡泊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意外,以及几分嘲弄,“此时是在发呆?”
祁楚修闻声,蓦然从短暂的失神中抽回思绪,抬眸看向苍聿,“臣只是在回忆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