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输了。”苍聿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慢悠悠说道。
秦轩微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年轻的帝王。
容颜清俊如画，气度尊贵如九天之上的神祇，眉眼间透着疏离和高不可攀的威仪——这是苍月的帝王。
他叫苍聿。
秦轩昨晚第一次真正近距离跟他接触，借着侍寝的理由被狠狠地打了一顿。
臀上的伤现在还疼。
可今晚第二次接触，心境似乎又发生了翻天的变化。
秦轩以前从没有想过，皇帝可以是这样的。
如此的清俊逼人，如此的尊贵又慵懒，举止神态中总流露出一种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漫不经心，却又时刻有种掌控天下的强大雍容。
比之自己的父皇，比之他的皇兄，甚至比起他以前有幸见过一次的北魏皇帝——他们所有皇室贵胄加起来，也不如眼前这位比他们任何人都来得年轻的男子，更有天子威仪。
也更教人轻易就能生出臣服之心。
秦轩离座起身，慢慢跪倒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吐字艰难：“皇上，输的人……”
是我。
唇瓣发白，秦轩在心里承认了输的人是自己，嘴上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这两个字一旦出口，他……
皇帝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不能轻易收回，他真要扒光衣服走回宸宫去？
秦轩心思玲珑剔透，自是明白苍聿最后举止下的含义——天子一言九鼎，他说出了输的惩罚，就断然不会更改。
但是苍聿却用自己的输，来保全了秦轩——至少表面上看来，秦轩是赢了。
在苍聿的帮助下，无比狼狈地赢了这局棋。
可谁输谁赢，他们心里都无比清楚。
秦轩明白这层意思，心里又羞又愧，又有感激。
他以为自己是无敌的，甚至初时还犹豫要不要展露真正的实力，打从心底里自负着自己的棋艺。
然而转瞬间，他就体会到了被实力碾压的狼狈。
“秦轩。”苍聿也没急着让他起身，而是淡淡开口，“你想当皇帝吗？”
秦轩诧异地抬眸，“皇帝？”
“嗯，南齐的皇帝。”苍聿漫然开口，目光落在半夜过去依旧跪得笔直的南谨身上，“有没有想过，报了齐晟折辱你的仇之后，南齐的帝位将由谁来坐？”
秦轩明白了他的意思。
垂下眸子，他缓缓摇头，实话实说：“以前年纪小，没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就没有机会再去想这个问题。”
“可以现在想。”
秦轩静静地盯着膝下玄色的宫砖地面，心念微转，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不适合当皇帝，而且……”
而且，他似乎隐隐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今晚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却是在决定秦轩以后的命运，也是决定天下的命运。
秦轩不是个愚钝之人。
即便困在帝王后宫，他也知道如今的各国之间并不太平。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一国君王有野心抱负，其他国必不会坐以待毙，那么只要战争真正来临，这天下终将被统一，归于一人之手——归于真正的王者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