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碎骨声伴随着膝盖磕到地砖上的声音同时响起，格外清晰，让听者头皮发麻。
苏离脸色刷白，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咬紧牙关，痛得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即便是文谨尘这样没有练过武的人，也听得出那一脚之下的力道，嘴角不自觉地抿紧，低垂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安。
殿里压抑的气氛持续升级。
“朕许久没来宸宫，此处看起来挺热闹。”苍聿目光从苏离面上掠过，瞥了文谨尘一眼，转身走到殿内主位前坐了下来。
锦溪用开水烫了个茶盏，给苍聿倒了盏茶，然后安静地退至主子身后，细致地给主子捏起肩膀。
“兰国王子……”苍聿目光淡淡一瞥，“过来。”
清冷的嗓音入耳，文谨尘心头骤然一跳，右手撑着地，有些困难地站起身，然后一步步走到外殿，在距离主位约莫十步远的地方再度跪了下来。
恭敬地俯身叩首：“罪奴文谨尘，参见皇帝陛下。”
苍聿呷了口茶，眸光漫不经心地落在他头顶上，“抬头。”
文谨尘压下心头剧烈的不安和紧张，缓缓将头抬起，却不自觉地垂着眸子，视线落在前面案桌脚上。
“容貌不错。”苍聿打量了一会儿，慵懒懒地轻笑，“丰神如玉，俊秀出尘。”
文谨尘心里微动，恭敬叩谢：“谢圣上夸赞，罪奴不敢。”
“你想见朕？”苍聿淡笑，“所为何事？”
文谨尘心头一惊。
方才他求问内侍能否见皇上一面时，内侍那般回答之后，显然不可能再去通报皇上，那么皇上是如何知道他说的那句话？
心头百转千回，文谨尘唯恐说错一个字导致王族性命不保，却又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于是叩首道：“回禀圣上，兰国并未有任何不臣之心，请圣上明察。”
“没有不臣之心？”苍聿淡笑，“你的意思是说，朕冤枉了你们？”
文谨臣神色一紧，“罪奴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朕并没有冤枉你们。”苍聿嗓音清越淡雅，一字一句却仿佛能洞悉人心，“既然如此，还需要明察什么？”
“启禀圣上——”
“打住。”苍聿云淡风轻地开口，清越慵懒的嗓音里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朕不想听到喊冤的话。”
文谨尘神色剧变，身体不自觉地有些发抖，是剧痛，也是害怕。
他没想到看着清贵出尘的皇帝陛下，居然如此霸道不讲理，若错过了今日机会，他的王族……
“朕暂时还不会大开杀戒。”苍聿啜了口茶，清淡的嗓音听不出特别的情绪，“所以你可以闭嘴，如果让朕得知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么文氏王族的性命就会葬送在你的手里。”
文谨尘微震，心里几不可察地一松——虽然这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但起码家人安然，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罪奴叩谢圣上恩典。”他俯身拜谢，看起来竟没有丝毫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