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剩韩江一个人面对这个问题,他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违心的说,“还好。”
“真的?”江雪怀疑地问。
韩江点了点头。
“算了,”江雪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反正以后没人能再吃到我烤的肉了,你说还讲行就是非常好吃了。”
厨房只有时逸一个人忙活,反而很快倒腾出了五菜一汤,热气腾腾地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江雪嗅着香气闻风赶来,拿起筷子还没尝一口,就夸赞道,“闻起来真香!” 言辞之恳切,语气之诚恳,无不让人相信这是一句由衷的赞美。
“那是,”时逸有些自得,“我可是从小练起。”
饭桌之上无兄弟,等韩江落座的时候,两人已经划分了明显的楚汉河界。
绿油油的蔬菜都归了时逸,有肉的,包括那盘时逸将肉切得细如发丝,再加许多蔬菜,企图蒙混过关的——肉,被江雪端的远远儿的。
可桌子就这么大点儿,放得再远,伸伸鼻子就能嗅得到味儿。时逸也很心机地在所有肉里面都加了许多青菜,江雪在青菜堆里艰难的找肉吃。
韩江撤走江雪面前一盘肉已经被扒拉干净的盘子,看了一圈,将一盘菠菜炒肉放在江雪面前,“不要挑食。”
江雪生气地端走韩江面前的笋片,“那你也不要挑食。”
韩江倒是真不怎么挑食,他的喜好一向表现的寡淡,有了就吃,没有也不怎么坚持,就是一盘剩下的菠菜也能安安稳稳的吃一顿饭。
等吃完了饭,时逸语气沉痛的说,他赶了一天的路又做了一大桌的饭菜,实在是辛苦得没有力气洗碗了。
剩下的两人都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却都没有出声。
江雪是无法想象韩江那双拿剑的手在厨房里摆弄碗筷的情景,韩江则觉得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两相沉默,时逸只觉得冷气逼人,却死撑着不改口,反正有江雪在,韩江就只是只纸老虎。
沉默了半响,江雪起身笨手笨脚的收拾碗筷,打算拿到厨房去洗干净。
韩江摁住了她的手,“嗯?”江雪语气疑惑。
“我来。” 虽然韩江这样说,江雪还是没有放下,和他一起收拾桌子把东西拿到厨房。
两人离开后时逸才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胆都要被吓裂了。韩江这个人太没人情味,就是对着江雪,十分心意也只说出一分。这两个人都像是不入凡尘不惹世俗,与人太有距离感,既然决定一路同行,三人的关系总要有所缓和。
厨房里已经是一片昏暗,江雪转了一圈只找到一盏煤油灯,摸着黑点了灯,也只照亮了小小的一圈范围。
韩江把水倒进一个木盆里,江雪伸出一根手指头搅了搅,好凉!
韩江捋了捋袖子,直接把手浸进水里,灯离得有点远,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江雪小心的捧着煤油灯挨着韩江蹲下,韩江就着那点灯光,把玩碗仔仔细细地涮干净。
看到韩江真的在洗碗,江雪总觉得有点不真实,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问道,“我爹当初为什么不肯收你为徒?”
韩江低着头手上的动作不停,“我那时年龄已经不小,比不上那些从小习武的,总不好给他丢脸。”
江雪听了这个回答也没在意。韩江入门的时候确实算不得小,不过十岁才开始学也算不上晚,况且根骨绝佳又吃得了苦,短短几年便小有成就。旁人只将这些成就归咎于高人指点和天赋,好像那些精妙的剑法和飘逸的轻功有了这两样就唾手可得。
江雪从记事起就有人手把手的教她,在最合适的年纪有最好的传授者,没人要求她一定要勤学苦练,达到怎样的成就。那些日复一日的学习和练习,也不过是像游戏一样,有时候有人陪着玩儿,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习惯。
第一次见到那样惨烈的情形,江雪呆呆地站了半晌,那时还小的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心情,就好像是没有经历过冬天的花儿,突然看到了一棵在夹缝中的草,那种蓬勃的夹缝中迸发出来的强大生命力,就像是另一片天空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那个冬天的雪一日比一日下的大,韩江每一天都会到门前那个空荡荡的大广场,开始是拉伸筋骨扎马步,后来开始磕磕绊绊的练剑。
江雪一日一日的躲在门后偷看,开始想看这个小少年能坚持几天,毕竟自己当初坚持了三天就赖床了。雪这样大,风这样猛,都要将人吹走了,连那些大人都不出来练剑了。
江雪牵着爹爹的手站在门后沉默的看着,那个少年的身形江雪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天一天的白,后来站在门后的就是剩下她一个人。爹爹有时候会出声指点少年几句,有时候就不出声的站在风里雪里。
再后来风停了雪住了天气暖了,广场上就稀稀落落地多了一些人,除了那个一直坚持的少年,江雪也拿剑像模像样的比划起来,再后来,多了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娃娃。
干坐着有些无聊,江雪空出一只手,伸到怀里摸出了一块糖,韩江抬头看了他一眼,江塞到韩江嘴里,“诺,给你了啊,别再抢了啊。”再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