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虚目,转过身睨了他一眼:“哀家礼佛,喜欢檀香浓郁的气息,看来你是不怎么习惯的。”
“让太后见笑了。”赫连有些尴尬的说:“微臣虽然是佛门的俗家弟子,但自幼与草药药方作伴,鲜少会参禅论经,自然也就不习惯这些。”
“无妨。”太后语气轻缓:“原本哀家传召你过来,也并非为了参禅论经。而是想想问你,皇后的凤体到底如何?为何治了这些日子,总不见好转?”
“回太后的话,微臣一直尽心为皇后娘娘诊治,娘娘的身子虽然看似孱弱,但实则好了许多。”赫连不满太后口中的“不见好转”四个字,明显是嘲笑他无能。“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娘娘先前后脑受伤,颅内的血块还在一点点的消融,急不得。随后,又感染的风寒,风寒使身子虚弱,两者牵制,娘娘看着便没大有精神,但微臣一直谨慎用药,相信皇后娘娘的凤体很快就可以复原。”
“唔。”太后也不是想听这些,蹙着眉半天没吭声。
“太后如此关心皇后娘娘,实在是皇后娘娘的福气。”赫连有些站不住,少不得奉承一句让太后高兴。没准儿一高兴,就把他给放了呢。
“可是皇后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哀家盼着能有个嫡出的亲孙,也盼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太后索性把话挑明:“偏是皇后一向得皇上的宠爱,侍奉皇上的日子最多,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赫连温和一笑,恭敬道:“太后有所不知,这生儿育女,阴阳相调之事,并非心急便能成事。即便是用最好的药滋补着身子,也未必能如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眼眸一凛:“莫非是皇后不能生养?”
“当然不是。”赫连恭敬道:“皇后娘娘得圣眷,早晚会有身孕的。只是时机而已。”
“是么?”太后怎么就这么不信他的话呢。“这其中当真就没有别的缘故吗?”
“回太后的话,并没有。”赫连恭敬的拘着礼,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太后饶是一笑:“那若是哀家要你尽快为皇后调养身子,助她早些有孕,你可有把握?”
“这……”赫连略显得为难:“总得要天时地利人和,光靠药,只怕也是难。”
“哼。”太后轻轻嗤笑:“还当你是多了不得的神医呢,和宫里那些成日里把医药挂在嘴边的迂腐御医也没什么两样。”
“微臣无能,还请太后恕罪。”赫连也不和她争辩,只是低头任凭数落。
“哀家这里有个良方,最适宜妇人调养身子。你拿去给皇后服用。”太后说话的同时,眼睛扫了一眼手边的纸。
因为内室之中再无旁人,所以赫连唯有自己上前,接过了药方。细细扫一眼,他怎么会看不出这方子有多霸道。“太后,这方子恐怕不适宜皇后娘娘的凤体。”
“哦?”太后不悦的说:“怎么不适宜了?”
“皇后娘娘此时身子底子弱些,倘若强行有孕,很容易在胎儿成形之后发生危险。比如无力稳固龙胎,就算强行保胎到六七个月,产下的孩子也必然会先天不足,难以将养。倒不如循序渐进,慢慢的调养,以待来日。”
“好个以待来日。”太后冷着脸,眼神里透出了霜意:“你说今晚太医院少了个副院判,皇上会在意吗?有些事,你若不做,也自然会有别人做。若别人做好了,就用不着你了。宫里的银子,从来不养没有用处的人,副院判以为哀家这番话说的在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