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临渊这样冷静地阐述,虽然模糊却丝丝入扣,借着和羡鱼一样的容貌,骗过了知情、不知情的众人。这样做,想必她已经作出了决定,李代桃僵。
九王妃缓缓和凌朝樱对视一眼。凌朝樱微微摇了摇头,竟然也是惊疑不定。
“生既相爱,死亦何恨!奴婢惟求一死,以全王妃心中所想,只望殿下放过奴婢的姐姐临渊!”
临渊说着,重重地磕了个头,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趁着众人揣测犹疑的空当,陡然站起身,竟是朝着几步之外的一堵宫墙急速撞去。血溅当场。
“姐姐!”羡鱼惊呼一声,发疯一般跑了出去,一把扶起墙根下那个虚弱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泪似滂沱。
“姐姐?”凌朝樱冷哼一声,挑眉看向九王妃:“弟妹,你可听清楚了?我倒是糊涂了,这到底哪个才是你要找的羡鱼啊?”
“别到头来,窃贼没找到,倒是枉死了一个!”她又说。
九王妃愣愣坐在那里,似是还没有从这场惊变中缓过神。
“临渊,你急疯了么?”我反应过来,冲出去一把抓住羡鱼,急急摇晃:“她是你妹妹羡鱼,平日里你们争着做姐姐妹妹的,嬉闹乱叫一番也就算了,怎么这会儿王妃殿下在此,这姐姐妹妹也能叫错?”
羡鱼却不理我,自顾抱着临渊嚎啕大哭:“怪我,都怪我啊。”急切地拿手捂住临渊额上的那个血窟窿,满满的伤心肆意流泻,像是要淹没净眼前龌龊的一切。
我眼睛里热热的,眼泪倾泻而出。一手撩起裙裾下摆,惶急地撕下一大片,凑过去帮着她捂那个伤口。可是,任凭我们怎样努力,鲜红的血液还是从临渊额上潺潺流出,止都止不住。
“不要白费力气了,没用的!”临渊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我们微微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轻忽飘渺,仿佛透不过周遭稀薄的一层空气,最轻盈的一阵风都能将它吹散,再无踪影。
她挣扎着喘了口气,积蓄了一些力气,死死抓住我和羡鱼忙乱的手,继续:“答应我,以后。你们若有机会出得了这吃人的深宫,就再也别回来。有多远走多远,千万不要再跟皇室有任何瓜葛。否则,我死不。瞑目。”
一句话未完,她已是用尽了力气,抓住我们的手,就此下垂,浅浅搁在胸口,宛若尘世里最苍凉的一个符号。
“不要。”羡鱼大哭着奋力推搡临渊的身体,一声声喊得撕心裂肺:“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能啊。”
“不要这个样子,让她安息吧!”我紧紧拽住她的手阻止,却被她一把搡了开去,力气大得惊人。
站立不稳,我一下子跌落在地,一阵剧痛。
我也生气了,怕她因为难受口无遮拦再说出什么,又让那两个人抓住把柄,情急之下,只得急速走到她面前,抬起右腕奋力甩了下去。“啪”地一声,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
“你这样就有用了么,她就能活过来了?你若冷静想想她到底是为什么死的,你就该收敛起你的眼泪,因为这些,除了让她不得安生,毫无裨益!”
羡鱼也愣住了,跪坐在临渊身边,哭声凄厉。却是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行了,行了。”凌朝樱突兀地打断了她,扫一眼众人,不耐烦地说:“这死也死了,哭也哭了,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个活着的跟躺在那儿的,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