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状况使人咋舌,在场的三人都没有想到,钱彪的头骨竟然如此脆弱,一棍下去,他的天灵盖就像是装满水的气球般,猝然炸裂,喷溅出幽绿色的脑汁,颜色与王德纲所踩死的蜘蛛一般无二。
更奇怪的是——那破碎开来的头颅中竟然不是脑髓,而是一颗颗黄豆大小的虫卵,密密麻麻,使人见了肉跳心惊。
“这……怎么……”麻小瑜怔怔望着钱彪的尸首,张口结舌。
郝鸽微微摇头,同样做出不解的神色。
嘶——额啊——王德纲靠在墙上,发出痛苦而低沉的呻吟。
二人神色一变,连忙蹲到王德纲身旁。他肩头的伤口就像是煮沸的开水般,往外冒着浓稠的血液。
最令人担忧的,是那伤口周围已经黑化,仿若散开的黑雾,纹路清晰可见。
“怎么办?”麻小瑜紧锁眉头。
“按住他。”郝鸽撕开王德纲的衬衣,将双手的拇指叠在一起,紧紧压住他的锁骨下动脉,血液冒出的速度霎时减缓许多。
可王德纲却扭的更加厉害,挣扎道:“不!不要……后面!”
麻小瑜听到“后面”二字,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连忙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钱彪的尸体好端端的躺在地上。但不知为什么,那颅中的虫卵竟然开始蠕动,莫非——
“不是!我……我的后面!”王德纲拍打着郝鸽的肩膀,痛的龇牙咧嘴。
麻小瑜当即会意,凑到王德纲身后才望见,钱彪之前拿的那把工具斧砍在王德纲的后腰处,一大半斧刃没入了身体,斧柄在往下淌着黑血。
“快松手!他背上有个斧头。”
郝鸽连忙将右手抵住他的后背,左手拇指按压着锁骨下动脉。
血液却依然往外冒着。
“撑住!”
“没用的……”王德纲微微摇头,将手搭在郝鸽肩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我要死了。”
“你别说话了!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
外边那么多人,总有一个医生,我去叫他们上来!”麻小瑜站起来,朝着断口处跑去。
“不!”
王德纲大喝一声,浑厚的嗓音在过道中回荡。
回声未绝,他又发出剧烈的咳嗽,身体前后抖动着,整个人看起来糟糕透顶。
“别去了,我要变丧尸了。”
郝鸽紧紧皱着眉头,无言以对。
“你们去拿枪,我藏在三楼,包裹也在,还有很多金条……这是钥匙。”
“……”
“拿着,杀!杀了我……”
“……”麻小瑜接下血淋淋的钥匙,手都在微微发抖。
“快!杀了我。”
郝鸽在心里经历了一番挣扎后,深深吸了口气,从地上捡起钢管,忽而想到王浩明还下落不明,于是问道:“你知不知道,王总去哪了?”
“死了,被野人杀了。”
“野人?”郝鸽疑问道。
“那天在沙滩——”话未说完,王德纲嘶吼一声,忽而神情大变,脸上痛苦而又狰狞。
郝鸽见状,一棍挥了上去,可由于王德纲刚刚变成丧尸,骨骼还未腐化,这一下并不凑效,于是他朝着同一个位置,又连挥了几棍。
空荡的声音在过道中回响,听起来就像礼堂的钟声,凄凉,刺心。
每一声响起,麻小瑜的心便跟着颤一下。她紧攥着拳头,指甲都快要钻进肉里,眼睛死死盯着走廊尽头的那一片黑暗。
船舱里稀薄的氧气使人感到窒息,就像是胸口压着一块巨石,沉闷的丝毫喘不过气来。
或许杀死丧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丧尸在前一刻还是并肩作战的朋友。
尽管麻小瑜和王德纲算不上朋友,但她依然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眼前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并且还要亲自将其终结。
“你会不会怪我?”郝鸽看起来十分疲惫,靠着铁墙,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
咔嗒——ipp的火光亮了一瞬。
“他被咬了一口,这么快就变成丧尸。”麻小瑜答非所问,望着郝鸽腹部的伤口说:“看来你安全了,被抓不会感染。”
“你会不会怪我?”郝鸽又问一遍。
“如果你变成丧尸,我不会杀你。”麻小瑜又一次答非所问,语气中带着一股倔强,却不知为何,听起来像是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你在怪我。”郝鸽说。
“没有,是我的问题,你是好人,王德纲也是好人。但是——”说到这里,麻小瑜突然湿了眼眶,之前所有的坚强土崩瓦解。
郝鸽微微愣住,上前将她搂进了怀里。
麻小瑜的泪水就像决堤般涌了出来。
海风从断口处吹进走廊,发出呜呜的响声,听起来就像是大海的哭泣。
过了好久,郝鸽才轻声说道:“如果我变成丧尸,你一定要在我清醒的时候杀了我。”
“为什么?”
“因为你打不过我。”
麻小瑜轻声笑了出来,抬起手擦拭着泪水,略显憔悴的脸颊上散发出一种娇弱的美感。
“其实你还挺好看的。”
“才发现。”麻小瑜揉了揉鼻子,带着浓厚的鼻音说:“他们的尸体怎么处理?”
“先把外边的叫进来吧。”郝鸽打开手电筒,一步跨出还没落地,便连忙将麻小瑜拉着往后退。
眼前的场景可谓是触目惊心,钱彪的尸体上密密层层,爬满了刚刚成型的幼蛛,每一只约有黄豆大小,微小的口器正在吸食体液。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