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回昆都的那一天,山间阴雨蒙蒙的,这天气就像他们要离开的心情一样,很是低沉。
顾念久一言不发地收拾着离开要带的东西,平生端给她的早饭,只是在一旁放着,一口都没动。
看着念久此般,平生也没说什么只字片语,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适当的时候帮帮她的忙。
另一边,宇文弘倒是十分殷勤,主动派人给他们备好了马车,又让侍卫准备了足够路上吃的食物,还特意过来嘘寒问暖的问东问西。
对于突然间冒出来的这个,所谓的什么平生的大哥,顾念久是不太喜欢,甚至还有些许反感的。不想搭理他,便索性装作头疼,先人一步上了马车。
念久此举,顾平生自然是明白的,他拦下了在顾念久旁边絮絮叨叨不停的宇文弘,“我夫人身体不适,不易与人交谈,还望大哥能够理解。”
“身体不适?何处不适啊?快让本王看看。”宇文弘说着便要上顾念久的那辆马车,看此情形,顾平生也管不上什么礼不礼节,一把扯住了他,用力向后一拉,宇文弘没什么防备的摔了个大跟头,周围的几个侍卫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强忍着上前扶起了他,帮他拂去身上的灰尘。
“弘王殿下,怎么如此不小心呢?”对于宇文弘如此丢脸的摔倒,玄普在后方看得清清楚楚,但还是一本正经,装作关心地问道。
“我,是他···”
宇文弘一时语塞,指着顾平生不知说什么是好。
“大哥之所以不小心摔倒,想必是出于对我夫人身体的关心,过于急切了,但您怕是忘了,此处还有玄普神医呢,你何必此般的着急啊。”
听顾平生此话,宇文弘些许尴尬地冷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念久姑娘身体不适,那咱们不如再歇几天,过几日再启程,额····正好本王对此处的山水,也挺喜欢的····挺···喜欢的。”
“不必了,我并无什么大碍,多谢大哥关心。”
隔着马车的帘子,顾念久十分冷淡的说道。
“那就听念久姑娘的,即刻出发。”
此行一共两辆马车,宇文弘与玄普所坐的行在前面,平生与念久的马车行在后面。
刚进入昆都,就有大批的人拥了过来,这其中有负责迎接的王宫侍卫,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挤着看热闹的京城百姓,熙熙攘攘的人一直挤到了王宫门口。虽然看不到街道上究竟是何样的繁华热闹,但顾念久知道,此处是大周国的国都,人群的拥挤与侍卫的庄严都在告诉她,身处这里,日后要面对的东西定然是简单不了的。
她紧紧地握住顾平生的手,似乎此刻,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来自于身旁的这个男人。
那个时候的她一定想不到,不论是有多依赖,顾平生终究还是会放开她的手。
在这里,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每一天都有心机算计。
就连顾平生这个名字,都即将成为过去式了。
回想到这儿,顾念久痛苦的闭住了双眼,泪珠并排滑落,在那张白皙的脸颊上,留下未干的痕迹。
宇文扶越伸出手,拂去了残留在念久脸颊上的眼泪,开口,却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过去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从知晓,只知道宇文弘为了制衡他在朝中的地位,想方设法地寻了顾平生回宫。而对于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五弟,他是很放心的,况且平生自小便和他一起去了重阳山,在前朝后宫几乎没什么势力,他也了解顾平生的性子,对于皇权王位他从来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顾平生刚回来的那些时日,宇文扶越几次都想去看看他,但为了避免惹人非议,也为了不让宇文弘有所怀疑,他便一直留在自己府中,没有前去探望。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平生会带着念久一起回来,而且再见念久的时候,会是那种情况。
那一日,他前去王宫的途中听闻,新回来的五王爷整日饮酒作乐,不务正业,甚至还当众处死了之前带回宫中的奴婢。这么听着,他也顾不上什么避嫌,索性直接去了顾平生所住的懿雪阁。
刚一入内,阿澈便跪在他面前,他辨认出这是平生离宫前的贴身侍卫阿澈,就连忙扶起他,紧接着摒退了身旁跟随的奴才,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阿澈红着眼眶没说什么,直接带着他去了偏殿。
这间偏殿和其他房间不同,门口没有一个奴婢守着,一进去,他便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倒在地上,走近些才发现竟然是念久,那个从他离开重阳山,便再也没有见到过的女孩,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以为此生都再也见不到的女孩,此时竟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中,他什么都来不及想,抱起念久径直冲出门去。
回到府中,刚刚处理好念久的伤口,便有侍卫来报,说有人来访要面见于他。
所来之人是阿澈,一见到宇文扶越,阿澈便跪倒在地,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地递给宇文扶越。
看完信,扶越随即将其焚毁。
他呆坐在书房的檀木椅子上,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有奴才过来禀告,说厨房做好了饭菜,询问他要不要用餐,这奴才的话,一下子将他从凌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突然想起,应该起身去看看念久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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