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斩新的红色桑塔纳正闪着双闪停靠在她们楼下小卖部旁的道路上,一男子梳着整齐的寸头,穿着件墨绿色t恤,黑色休闲裤,眉眼间露出一副干练的神态,英气逼人。副座上放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车子停好后,熄火下车,径自走到小卖部的公用电话旁。
话说这个冯杰也是个情种,至从上月一次旅行遇上飞飞带队后,就对飞飞一见钟情,念念不忘,这不已经寻摸到飞飞她们所租的地方来了。
小卖部老板把眼镜摘到鼻子部,深怕看不清这个年轻人,见来人身穿体面,还没等来人说话,就说道:“打传呼5毛,接电话5毛。”这老头是明摆着欺生嘛。
冯杰早已把心上人号码记得滚瓜烂熟,连呼两遍还是不见反应。不对啊,消息是准确的,今天她是休息。冯杰暗自纳闷。呼,继续呼,这二愣子一口气呼了不下10次还是没反应,实在等不及就回来坐在车里干等着。
而飞飞此时正在周公梦游,外面情形她哪知,难得的休息天,她可要好好补觉。一大早张也去上班,周慧今天上夜班,上午也去了电脑培训班。
中午时分,周慧回到家,见飞飞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屁股撅在外面把头深深扎在被子里,她走过去一巴掌落在飞飞的屁股上,“我帮你醒醒瞌睡。”
这一招还是挺灵验,飞飞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爬起来了。打开呼机一看,10多条的信息劈哩啪啦一下子弹出来,“哇,这是传说中的呼死你吗?奶奶的,”
“谁要呼死你?赶紧看是谁啊,别有什么急事。”
周慧急切地看着好友。只见飞飞发丝乱糟糟的耷下来掩住半边脸,嘴巴张开大大的“”字形。“冯先生,这么耳熟,在哪听过。”
“去回个话不就知道了吗?还记得前段日子有个叫冯杰的男子,就那个布娃娃。”周慧直觉这样冯杰和那个冯杰应该是同一人。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是飞飞休息,都能看到这样的一副画面:冯杰手棒着一束玫瑰花站在楼底下,呼机也不用打的,直接用喊的,扯着嗓子对着三楼她们窗户就喊飞飞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在打一场持久战。
而飞飞对他的举动无动于衷,依然是该吃吃,该睡睡,管他在那站多久,等多久。她看不上这种太直接的表达爱情的方式,更不相信一见钟情之类的话。对她动心的她不喜欢,她动心的人却迟迟没反应,她觉得恼火。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周慧望着站在楼下的冯杰,神情闪出淡淡的忧伤。
张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断道:“周慧,说人话,别咬文嚼字的。”
飞飞听得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滚,别起哄,谁稀罕他呀,也不问老娘愿不愿意,每天像个电线杆一样杵在那,真败兴。”
她心里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甜的,毕竟女孩子都会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玫瑰花,从古至今象征爱情,红彤彤的花瓣裹起来,往佳人面前一放,味道也就上来了。可惜啊,可惜,花是好花,可是送花的人就不该了。如是是夏雨站在下面捧着花,不,哪怕只送她一支,她也心满意足,一定马上立刻投怀送抱。
想起夏雨,她面色黯然,她还没开始的爱情仿佛卑微到尘埃里。她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的天空黯渐惆怅。
张也本想说什么的,但见到另外两人都沉默不语,也就没吱声,溜进自己屋。
周慧打破沉静,对着站在窗户边的飞飞说:“卫东已经有两个多月没给我回信了,我寄出去的信也没音信。”
“是不是部队做保密工作,他在执行任务,所以不能写信。”飞飞嘴上是这么说,但很不肯定。就看平时他俩那黏糊样,这么多年都没新鲜够,这确实不正常。
“也许是吧。”周慧不安地说着。飞飞安慰了几句,“别多想了,不是要上夜班吗?赶紧睡下觉吧,咱起床睁开眼睛,太阳照常挂着。”
炽热的骄阳烘烤着大地,云河厂的生产也是一片火热。周慧连着上两天夜班,每当困意袭来时,就用冷水拍拍脸,强撑着上班。夜班从晚10点半到早上7点下班,他每天下班睡到中午一两点钟,然后又赶去培训班,一直到6点,回来吃个饭再继续睡觉。忙碌充实的日子几乎让她忘记了辛苦,忘记了卫东。
云河厂的排班时间都是固定的,两天早班,两天中班,两天夜班,两天休息后又往复到早班,这样轮流复始。这样当然是针对像周慧这样的一线工人,夏雨他们这样的编制是按国家规定的上班制。
上早班的员工,补餐时间是上午10开始到10点半。至从飞飞做导游后,周慧便自己打饭,她常常忆起和飞飞在一起吃饭的点滴,仅仅数月,情形都不一样了。人不就是这样嘛,周慧对于这些事倒很释怀。
时间快到10点,周慧像往常一样从机器一处拿起小扫帚,把全身上下飘着的小白毛尘扫一遍,踮起脚准备按绿色的开关按钮时,一只手腾地按了下去,机器戛然而止,只见这只手修长细嫩,指甲修得不长不短,甲沟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垢在里面,每个关节纹路清晰可见。她一转身,是夏雨。
“夏总,谢谢你啊。”周慧恭恭敬敬地说着。
只见夏雨手上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袋子,“把这个给你。”说完推给周慧,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