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民,车来了!”
钟跃民早就在一旁候着了,“丫小点声儿!”
“不是,你要装什么宝贝啊?还让我把车开来?”钱胖子压低声音问道。
“当然是宝贝了!”钟跃民得意地笑笑,“车后座椅子拆掉了吗?”
“拆了,费了老大劲了!”钱胖子揉着胳膊,埋怨道。
“行,一会儿进去,你就是我们家旁边废品站的工作人员,我把东西卖给你!”钟跃民左右看看道。
“明白,演戏呗!我懂!”钱胖子笑嘻嘻道,说着他还解开衣服扣子,把头发弄乱,“这样更像一点儿。”
“随便弄弄就行,待会儿撑着点儿,你可别给我说漏嘴!”钟跃民临进门还叮嘱,倒不是对大嘴不放心,是对这几麻袋的宝贝上心了。
钱胖子道:“你瞧我的!”
······
见钟跃民进屋,张金问道:“跃民,收废品的来了吗?”
“来了。你们收拾好了吗?”
“早就收拾好了,我看了除了几本课本,其他书都要处理掉,可惜了了!”刘国强手上拿着本,惋惜道。
“你们也甭惋惜,这些书都是封建糟粕和资本主义大毒草,还是送到造纸厂再利用,造福人民比较合适!”钱胖子拢着袖子,歪待着帽子,迈着外八字步进来。
钟跃民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家旁边的废品站的,胡大伟同志。”
“哦哦,胡大伟同志,你好!你好!”刘国强和张金站起来打着招呼。
钱胖子轻点两个下巴,算是打过招呼,眼睛一直紧盯着仓库里的书,“跃民,我可看你面子这才大晚上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你这废品要是少了,我可不干啊!”
“肯定不能少,少了我哪儿好意思找你啊?”钟跃民陪着笑,“这半个仓库的书都是的,够不够?”
“一般般吧。”钱胖子扫了一眼,然后手往旁边的几排书架一指,“加上这些勉强算够了。”
“唉唉······胡同志,这些可不能卖!”张金赶紧拦住他,“这些都是学校的藏书,要真卖了可要出大篓子了!”
“切!”钱胖子轻蔑地看了张金一眼,“我平时都是整个图书馆都拉走的,这些算什么?”
“啊?”刘国强发出一声惊叹,“整个图书馆的书都卖废品?”
“当然了,你有空去我们废品站仓库看看,两个篮球场大的地方,全都堆满了,不少书都放烂了!”钱胖子一副觉得刘国强少见多怪的表情。
刘国强惊讶地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对那些卖了废品的书觉得万分可惜。
钟跃民见钱胖子发挥过于出色,赶紧插话:“胡同志,这书你们收什么价儿。”
“嗯,统一价一厘二。”
“不是一厘五吗?”张金忍不住出声儿道。
钱胖子眼皮子都不抬,“你收拾好了,送到废品站一厘五,我上门儿一厘二。”
张金反驳道:“这凭什么啊?你们废品站不就应该方便群众吗?”
“方便群众也没有说大半夜上门儿的,我这劳动不值钱呐?”钱胖子怼道,“要不是看跃民面儿,我压根儿不能来,就一厘二,要卖就卖,不卖我可就走了?”
“胡同志,胡同志,您别生气!”钟跃民赶紧上前拉住抬脚要走的钱胖子,“您来都来了,空着手回多不合适啊,就帮咱们把这么书给收了吧!”
“也就看你面子!”钱胖子脸色变化倒是挺快,钟跃民一拉着,他就反口:“这些书我就收了,总不能真白来一趟不是?”
市侩的嘴脸,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钟跃民心里都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您就再给我一面子,这个收购价多少加点儿,一厘二实在太少了,我们没法儿给人交待!”钟跃民心里乐呵呵,脸上卖着惨。
“闹半天,你也是给别人帮忙啊?”钱胖子惊讶道:“跃民,不是我说你,你废这劲儿干嘛?吃力不讨好!最后说不定还落埋怨!”
“哎呀,没办法,给朋友帮忙!只能尽心!”
“那行,冲你这么讲义气,一厘五,我收了,但有一条!”钱胖子面上做着为难的样子。
“您说。”
“你们自己搬上车,我不插手。”钱胖子抱着胳膊,端着架子道。
“行,行!我们搬,您歇着!”钟跃民嘴上笑嘻嘻,心里早就骂起了娘,钱胖子这孙子!纯粹是趁机偷懒!
钟跃民、张金和刘国强三个人累死累活把书都搬到车上,钱胖子付了钱,拍拍屁股上车就走了。
张金揉着自己的肩膀,“跃民,这家伙真是收破烂的?”
“是啊,哪有开着车小汽车收破烂的?好像还是军牌?”刘国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爹是部队首长,开个车很正常!”钟跃民笑了笑道。
“不能吧?首长的儿子能收破烂儿?”张金瞪大了眼睛。
刘国强纠正道:“他是废品收购站的职工,不是收破烂儿的。”
“那也不敢想!你见过那个高干子弟去废品收购站工作的?”张金激动道。
“确实没有。”刘国强想了想,无奈承认。
钟跃民嘴角扯了扯,“兴许人家是兴趣爱好吧。”
张金和刘国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钟跃民,“这也能是兴趣爱好?”
“怎么不能,天天在家吃喝等死不也挺无聊的吗?上上班当调剂了。”钟跃民胡扯道:“再说了,废品站工作多轻松啊?风吹不着、雨打不着,不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