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与齐家寨子相互敬而远之,井水不犯河水的中观山师爷居住处。
“师爷!师爷!小芽儿看望您来了!”
何以师爷称呼?
父亲生前之修武师傅也。
只可惜学了点皮毛,上省都武艺会考,名列前茅做了县级捕头,再也没有上山继续深造。
师爷瘦骨嶙峋,稀疏花白的胡须调皮的向前翘起,怪模怪样,号称:乔山老怪。
脱掉头发的脑顶秃亮,脑后仅有的一绺苍发束成一束不足三寸的辫子。赤背赤脚,只穿着一件很久未洗、脏得发亮的白底色大短裤,翘着二郎腿,躺在炕上扇着扇子。
听见叫声,知道是窦芽儿来了。
丢掉扇子,趴在炕上装死。
窦芽儿进来,见老怪趴着,一看就知道是在给自己装死——恶作剧太多了,时长翻新。
眼珠子机灵一转,“老怪呀!哇哇哇····小芽儿知道您死了,可答应给我的武艺还没教呢,只好狠心剁下您的手,下山找郎中给自己装上,也好替父亲报仇啊。”
“呲啦!”
一把抽出挂在墙上老怪的短刀,抓起一只手,刀背便放将上去。
感觉到一阵冰凉,明白是刀子已架于手腕,只要小家伙一狠心,一激动,一用力,血淋淋的,手腕就残废了。
这还得了!
“哇啦哇啦”老怪假装呓语着翻身坐起。
细心的窦芽儿看得清楚,就在自己将刀背竖在老怪手腕的瞬间,那手腕连同胳膊一起有一点儿小小的抖动。
“怎么醒了?小芽儿正想要借您的高手一用呢。”
“你这个不孝娃娃,老怪死了,不但不伤心,反而趁火打劫,想让我死无全尸啊?”
“老怪,孙儿有一件事一直想请教您······”
“是武功方面的吗?”
“不。不是。是······”
“不是就不要说。我只懂得武功。”
师爷说着,一个跟头下炕出了屋子。
窦芽儿赶过去,认真道:“真的。老怪,您一定要听。”
师爷白眼了芽儿许久,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也行。不过,得和老怪先过几招。”
一老一少,摩拳擦掌。
身形百变,脚下生风。
老者拳脚怪异,小的轻盈敏捷。
顷刻间,习武场上尘土飞扬,四周树叶沙沙作响。
不相上下,习武完毕。
乔山老怪腾空而起,躺身于一颗歪脖树杈上。
窦芽儿过去,坐在树下一块大石头上,低头不语。
“嗨!你这个娃娃,老怪耳朵都快要伸到你嘴边了,怎么还不说话?”
窦芽儿脸色雨过天晴。
“是两件事。”
“一件事两件事都是事儿。趁老怪还没有改变主意,快说吧,多说几件也无妨。”
“是这样······”
“别坐着说话不腰疼。按规矩来。”
窦芽儿跳下石头,面对师爷,扎着马步,一口气讲完了县老爷为了霸占周家财产,杀掉了十六个人之事,并说明自己亲眼目睹,亲耳所闻,欲帮助周家告状作证,被师爷以“荒唐和证据不足”彻底否定。
觉得老怪言之有理,窦芽儿放弃了自己不成熟想法,接着讲述了舅舅“落叶”和“扫叶”功夫。
原本想师爷听了一定会颇受震惊,没想到老人家动也未动。
“那叫内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怪口气如此骄傲,令窦芽儿心里对他产生了不良看法。
“嫉妒,是阻碍成长的绊脚石。师爷,小芽儿斗胆问您,世上有没有‘嫉妒功’?”
捂嘴偷笑。这下子一定刺痛师爷了。嘿嘿!
“嗖”的一声。
窦芽儿听见时,乔山老怪已站在了自己面前。
板着脸,瞪着眼,指头点着她的鼻梁,“你这个娃娃,就知道你舅舅能摘树叶,怎么不知道师爷会搬石头呢?”
双脚一跳,坐在石头上,“想得美。就不让你搬。”
不等窦芽儿反应,一个后翻跟头便到了两丈开外。
嗖嗖嗖稍加活动,蹲马步时,两掌已缓缓推出。
窦芽儿未看出究竟,只觉得屁股下的大石头向后移去。
极为震惊!
跳下来欲逃。
怎料,这一跳,正好落在了老怪掌风之中。
“呼啦”一声,飞往石头后边。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窦芽儿纵身跳下的瞬间,师爷已来不及警告,连忙收势。
飞身过去,一把抓住了小芽儿。
“哇——”
就在乔山老怪抓住窦芽儿之时,自己却被一口气憋得吐出了绿水。
“老怪!您不要紧吧?”
“吐血就要紧了。你这个娃娃,怎么可以乱动呢?幸亏你中到的是余风,要是老怪我不及时收势,你的小命早就没了。害得我来不及卸气,差点没给憋死。”
“老怪,芽儿好困。”
“伤了点元气。喝点水,休息休息就好了。”
窦芽儿大开眼界,确保师爷定能打败舅舅。
一眨眼睛,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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