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宴已经取出了腰间软剑,看那些人没有过来攻击他们的意思,略微放些心,抬手把小丫头的头按回车里,同时解释道:“这些是秋河人,秋河就在西北边关外三十里,中间那个穿褐衣的,带着秋河的可汗玉佩,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和秋河的皇族斗争有关。”
乐轻悠想起这几天方宴给她讲的西北边关外的一些事,其中就有关于秋河人的,方宴说,秋河族是个战斗的民族,不仅年年犯边,他们内部的首领更迭也时常是通过流血斗争实现的。
就在他们说话这会儿功夫,对面那些一开始气势汹汹的击杀者频频被反杀,败势已明显露出。
乐轻悠这个旁观者在心理上自然是希望被追杀这一方胜利的,尽管她并不了解这两方哪个好哪个坏,只是她还未刚替这些被追杀者松口气,只见追杀者那一方的带头人突然诡秘一笑,挥下满是血珠的剑,一个呼哨响起,便带着残余的两三个人飞身撤退。
方宴突然说了声“不好”,转身踏上马车,将乐轻悠捞在怀里,低声道:“轻轻别怕,咱们先去树上待会儿。”
乐轻悠还不知道怎么了,但方宴让走,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追问为什么,只道:“让我拿了你的上任文书。”
方宴匆忙地道:“不用了。”
但是尽管他连拿一下他们那袱的时间都没给乐轻悠,很快就抱着她从车里出来,外面的情景还是在这短短时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许许多多的动物,豹子、豺狼,甚至还有一头老虎,从四面八方向小河这边围了过来。
“驭兽术”,方宴吃惊一瞬,马上镇静下来,本来他想把轻轻放到树上的,没想到那些人还能召来豹子,有豹子,树上根本是不安全的。
于是,一瞬间的决定下,方宴又把乐轻悠送回车里,叮嘱道:“好好在车里待着,外面有我。”
乐轻悠坚定地嗯了一声,叮嘱他小心,就老老实实坐在车里,也只敢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一看,就怕让他分心,给他添麻烦。
对岸的豺狼虎豹更多,此时那些人已经举剑劈杀起来,或许是觉得对岸有好吃的又安全,一头肥壮的豺狼后退两步,蓄势一跃,便跃过小河,朝被拴在柳树上的马儿冲去。
对岸那些人从乐轻悠和方宴一过来就屏息注意着他们,为首之人看到随着那头豺狼,又有几头豺狼、豹子冲过去,既愧疚又担心。
“柳卫”,他喊道,“过去帮忙。”
一个身材高壮的胡人汉子答应一声,挥舞着大刀就一脚踏进小河,徒步过河而来。
不过那头豺狼连马车都没靠近,就已被方宴一剑刺中,躺倒在血泊中。
见到这一幕,胡人汉子惊了惊,没想到这个汉人的功夫如此之好,挥刀砍劈了一头朝自己扑来的豺狼,汉子又转身,朝自家主子那边而去。
为首之人应付那些野兽之际,见护卫又回来,便斥道:“过去帮忙。”
话未落,那唯一的猛虎瞅准空隙扑向这人腰际,倏忽之间便是钢铁般一爪抓下,那人趔趄一步,旁边幸存的两个护卫连带刚才那柳卫都震惊地大喊一声“殿下”,同时快速冲过去。
眼看那人连头带肩膀地就要被虎口吞下,一头从远处奔袭而来的灰狼踏过蒿草,精准无误地咬住猛虎的脖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那人还没从丧命户口的惊吓中恢复,就被兜头淋了一大波虎血,都往这边赶的三个护卫也愣了愣。
汉子最先回神,也不管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那灰狼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殿下,抡起大刀就朝正咬着挣扎的大虎不松口的灰狼砍去。
一道高喊的“住手”在这时响起,汉子手中的大刀顿住。
乐轻悠几乎把身子探出车窗外,见那汉子只是顿了顿,还想落刀的样子,忙紧跟着喊道:“那是我家的狼,别砍她。”
汉子,为首之人,还有那两个护卫,此时的表情都有些呆滞。
一个中原女子,怎么能养住他们西北荒原上的狼?
乐轻悠又强调了一句,赶紧从车上下来,方宴是在车窗处站着的,听到她下车,随即抬步到车辕处,挥剑拦住想往这边来的两只花豹。
乐轻悠一下车,手就被方宴攥住了,这些动物也不知是灵性地看出乐轻悠是个弱鸡,还是觉得她可亲可近,她刚在地上站定,两只花豹四五只豺狼就抬起爪子向他们而来。
方宴目光凝静,握着软剑的手紧了紧,只是还没等他挑起一头花豹示威,呼呼一道灰影一道白影如风般奔到跟前,爪子抓地时,回头一口就解决了最靠前的一豹一狼。
剩下的一头花豹三只狼不自觉缩起尾巴,示弱地趴在地上。
一灰一雪白这才仰头朝天长吼一声。
乐轻悠高兴地喊道:“灰团白团,是你们吗?”
不经意看到它们嘴上脚边的血迹,她还是有些发怵的。
灰狼雪狼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收了声音,朝向乐轻悠,又雀跃地低叫两声,上前时,却被一条明晃晃的剑拦住了。
“三哥?”乐轻悠看向面无表情的方宴,两只狼也委屈巴巴的看他。
方宴对乐轻悠道:“叫它们去河边洗洗嘴。”
乐轻悠抓着他的手笑道:“谢谢三哥”,随即对灰团白团摆手道:“快去上游洗洗你们嘴上身上的血迹。”
灰团白团看起来很想亲近乐轻悠的样子,但看得懂她的姿势,恍惚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