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峻摸摸自家妹妹的小脑袋,笑道:“那轻轻以后想跟谁一起生活,要记得先跟我们说一声。”

“嗯”,乐轻悠点头。

……

走出乐家大门,蒋夫人脸上一直维持的有风度的笑容才倏地掉下来,于夫人拿着手帕在身前扫了扫,摇头道:“果然是一家没家教的,也太看不懂眉眼高低了,咱们蒋家何等门第,说出口的话他们一伙小子也敢驳回。”

蒋夫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小户妇人,却是个心思玲珑的,一下子就听出于夫人这句话更多的是在嘲笑他们蒋家,便笑道:“于夫人此言差矣,俗话说的好,一家有女百家求,如果你说了便不许旁人推拒,哪还有其他人家的求?”

虽是这么说,对于乐家那个小子委婉的拒绝,蒋夫人心里也很是不痛快。

说句不怕闪了腰的大话,单凭蒋家的门庭,在这仙泉县,随便他们家的一个孩子便是县令家的闺女也娶的,怎么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求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还被拒了?

“这就是家里没有长辈”,回去后,蒋夫人这么跟蒋老夫人说,“有如此的好姻缘也不知道把握,那孩子只说他们配不上,虽是推脱之言,看得却是清楚的。”

蒋老夫人点点头,示意蒋夫人继续说,待听完了她们进到乐家门里发生的一切,笑道:“成了固然好……”全了大孙子的一番心意,“不成也有不成的好,跟宜深他娘一直顾忌的那样,乐家的门第总归有些低。”

“哪是有些低啊”,蒋夫人感叹道,“是非常的低了,亏得二嫂不嫌弃,那些孩子还……”

“你这样是做什么?”蒋老夫人看她一眼,“那些孩子们都是好的。再说,也没有咱们求亲人家必须答应的道理。要不然也不是求了,直接把聘礼送过去不就得了。”

“您老说的是”,蒋夫人笑了笑,“可我就是气儿不顺,咱们宜深多好啊,什么样的好姑娘娶不到?嗨,不说这个了。侄媳妇儿却是担心那于家夫人,把这事散播出去让人嘲笑。”

蒋老夫人摆摆手,“那倒不会。再说了,咱们宜深又不是姑娘家,这有什么可嘲笑的。”

说完了话,留着蒋夫人吃过午饭,蒋老夫人才让两个大丫鬟亲自把人送出去,转而便亲自写了封信,又整些土产,让家人送到京里去。

蒋宜深是在誊写好皇帝敕封襄州首富云诏为望乡伯的旨意下值回家后,接到祖母让人给他的信的,脸上的笑意,在看到祖母转述给他的话时一点点消淡。

看完了信,蒋宜深站在书桌旁,好一会儿才想起坐下来给祖母写回信,但是摊开了纸,又有些失神。

蒋宜深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他在思考请假回仙泉县亲自问一问小丫头的可能性时,丫鬟红缨站在书房的镂花门口敲了敲,说道:“少爷,夫人请您过去说话。”

蒋府的正院正房内宽敞而又温暖,几盆鲜红色的蟹爪兰开得舒展而又明媚,蒋夫人和蒋老爷都在坐,蒋宜深过来见了礼,蒋老爷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吧。”

蒋夫人的脸色有些乌沉沉的,没有说话的意思。

其实一开始她是有糊弄儿子故意让无礼的人去乐家提亲的意思,心里仔细琢磨了琢磨还是作罢了。

哪知道那乐家的几个孩子,看起来懂礼貌得不行,却说拒就把她家的提亲拒了?

“听说你祖母给你也写了信?”夫人一直不说话,蒋老爷只好再次开口,“那乐家的意思,你知道了吧。”

蒋宜深点点头。

“既然如此,以后就跟你母亲给你安排的人好好相处”,蒋老爷说道,“已经举业有成,婚事上便不要再拖了。”

“可是”,蒋宜深说了两个字又顿住了,他知道多说无益,乐家推拒了就是推拒了,但他总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向轻轻表白过,又何谈一个“拒”?

蒋老爷问道:“你还有什么话?”

蒋宜深终归是有些不甘心,起身施礼道:“儿子想晚两年再成亲。”

“不管晚几年”,蒋夫人看穿了儿子的意图,严厉说道,“我都不会再同意乐家女进咱家的门。”

蒋宜深垂着眼,没有说话。

蒋老爷端了杯茶递给夫人,“有话好好说”,然后看向儿子,说道:“人都说有缘无缘,天注定,你想晚两年成亲,爹娘也不逼你,只是以后你娘组织什么花会,让你去了,你不能再是哪个姑娘都搭理的姿态。姑娘家都金贵,人家找你品个诗赏个画那是给你面子,你若是一味不理,别说再晚两年成亲,就是再晚上十年,你也娶不到好媳妇。”

蒋夫人没想到自家老爷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当即投给他好几个赞许的目光。

蒋宜深只是应“是”而已。

一眨眼,腊月便要过去,县学这一季的学习也宣告结束,这天傍晚下课后,负责他们这个班的李教授就过来正式公布道:“后天岁考就要在府学举行,明天大家便不用来上课了,大家最好先行结好伴,几人一起过去……”

又说了好些,李教授才离开了,跟前世的班级一样,李教授前脚才踏出学室门槛,里面后脚就成了乱糟糟一锅粥。

乐轻悠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甚至连摆在桌案角上的一个小泥人都收到了包里。

孟鲤一手提着书箱跑过来,蹲在乐轻悠桌案前,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阿青,我爹明天要带着下人去府城采购货物,船都定好了,你和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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