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消歇时,乐轻悠都以为戏要结束了,却不料前面又来一出大戏,戏台上的那个据孟鲤说是范懿姐姐的花旦突然从那几尺高的戏台上跃下来,跑到第一排的范懿面前,猛地跪下来,大声哭道:“懿儿,你救姐姐一救吧。”
随着她这突然动作的是都从座位上站立起来的人,乐轻悠和坐在后排的三个哥哥就都被挡得严严实实了,她想站起来时,手就被方宴拉住。
乐轻悠只好乖乖地坐着。
乐巍看了看前面,低声道:“我们回去吧,失礼之处明日再向柳向学道歉。”
虽然乐轻悠不是个八卦的人,但就这么跟三个哥哥离开事件发生地,心里还是对后续挺好奇的。
正想着明天到县学后问一问孟鲤,范懿是觉得丢人推开了他姐,还是伸手拉了他姐一把?
楼下就传来一阵暄闹声。
乐轻悠暗想,今天她不做个吃瓜群众是走不出去这个青楼了。
方宴走在乐轻悠右手边的,皱着眉向楼下看了一眼,一个衣着寒酸的妇人拿着个破旧却刀刃明亮的砍柴刀,进来就高声喊道:“林修明,你给我滚出来?哪个是沁荷?不要脸的**。你们都给我出来。”
乐轻悠没有听见后面的话,因为她的耳朵背一双修长大手给捂住了。
方宴看看楼下的一团热闹,再看看后面的雅间,着实后悔之前心虚地没有拦住想到这种地方“涨见识”的小丫头。
乐峻看这情景,想了想,说道:“等会儿再走吧。”
这话还没说完,那楼下拿着砍柴刀的女人已经冲着跑到二楼上来了,楼里的丫鬟姑娘都缩在一边不敢拦,就连充当打手的几个汉子也不敢上前夺刀。
妇人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举着刀不过片刻时间便又从二楼冲到了三楼。
三楼是楼里的这些女子休息兼接客的场所,没有十两银子根本上不去,妇人一阵旋风似的卷上去之后,楼下的客人才嚷嚷着议论起来:“一个穷婆子也来这里找男人,不是摸错地方了吧?看她穿的,那家里想必是很穷困的,她家男人能有钱进这大门都不一定呢。”
方宴捂着乐轻悠双耳的手依旧没有放开,双手捧着她脑袋两边,跟乐峻和乐巍说了声“走”便先下楼去了。
乐轻悠觉得,幸亏是她身体灵活性比较好,否则被方宴捂着耳朵下楼可不好保持住平衡。
只是他们三个还没下到最后一级阶梯,三楼就传来一道痛苦的尖叫声,即便乐轻悠被捂着耳朵,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转头时,正见一个身着粉色襦裙半露胸脯的女人跌跌撞撞从三楼滚下来。
“妈妈,救命啊,那是个疯子啊”,女人边扶着楼梯往下滚边大声呼救,“她竟把她男人的命根子切了。”
这个几乎吓破胆的女人喊声也不低,乐轻悠照样听得清楚,然后这个瓜没吃完,她几乎是被三个少年给架出了花蕊楼。
出门前乐轻悠看到孟鲤那些人也从雅间出来了,一个个正站在二楼栏杆处表情精彩地往三楼看去。
离开花蕊楼大门,乐轻悠的耳朵才解放了,她揉着耳朵,一脸凝重地对三个少年道:“瞧见了吧,为了来这种地方而不顾家中的男人是个什么下场?你们要谨记这一天的所见,以后千万不能做为这里的姑娘一掷千金之类的傻事。”
方宴忍不住地眉头挑了挑,牵起乐轻悠的手:“回家。”
乐巍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没想到今天这个花蕊楼会如此热闹,以后他们不敢再来了,免得小丫头知道后又要过来见识。
只是万没想到,小丫头还会借刚才的事这样叮嘱他们。
乐峻走到乐轻悠另一边,说她:“今天到花蕊楼这件事不准跟旁人说起,记住了?”
“知道”,乐轻悠点点头,“哥哥担心我的名声,我都知道的。”
“小鬼灵精”,乐峻听着,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又道:“在这儿看见的事睡一觉就忘了。”
乐轻悠答应,“我不会记着的。”
不过这么说一句罢了,第二天到县学后,她就有听到好些在昨天青楼里发生的八卦事件。
孟鲤很喜欢跟乐轻悠说话,她刚在座位上坐下来,孟鲤就跑过来跟她说昨天的事,“你们走的早不知道,昨天花蕊楼可热闹了。有个女人拿着个柴刀把她男人给那个了”,说着伸手在胯间做了一刀切的动作,脸上全是惊悚。
方宴咳了声,孟鲤立即不敢多说了,正想说你看书我回去了,就听乐青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知道吧”,孟鲤偷偷瞅了眼隔壁方宴的脸色,见还好,后面的乐巍、乐峻也没有说他的意思,他就斟酌着道:“那个男人,其实还是咱们县学的,不过这个林修明家比较穷,他又是附学生员,便不常来上课,听说他在家办了个小私塾,收了几个学生,得的学费勉强能糊口。他媳妇是个有谋算的,靠着他们家的东墙改了个朝街的面食铺子,靠着这个小生意,他家的日子才好过些。谁知道前段时间,林修明迷上了花蕊楼的沁荷,没用几天,就把他媳妇攒的钱挥霍光了。据说林修明的儿子明天要小定,她媳妇把祖传的一个金镯子变卖了十二两银子,还没捂热呢,被林修明给偷拿了去。”
说到这儿,孟鲤摇了摇头,明明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却像个四五十岁的人,“林修明的确不是个东西,不过他媳妇这事办得也欠考虑。咱们县学的教授们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