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皇后与孙子腻了一会儿,方才状似无意的笑着问道:“宣儿,本宫知道那宇文世家门风极严,家中娘子少见外客,你如何能得到宇文悦的画像?”
周宣有些得意的笑道:“皇祖母,这再紧的门风,也会有几处漏洞的。您有所不知,前阵子宇文悦有个贴身侍女名叫翠翘的,突然被撵回家,她的父母转手将其卖至女市,偏巧被文启买了回去,画像便是这翠翘所述,文启所绘的。”
周宣口中的文一道并无天赋,却极为擅长绘画,尤其是擅长画人像,可称当时一绝。
“哦,竟有这等事,和该那宇文悦注定是我宣儿的人,宣儿莫急,皇祖母一定让你得偿心愿。”柳皇后冷笑一声,仿佛有些不高兴似的。
周宣没有留意到他皇祖母的小情绪,只接着说道:“皇祖母,若能得到宇文悦,便是给她正妃之位也未尝不可。”
看来这周宣对着宇文悦的画像都能一见钟情,连本尊都没见过,就想许她正妃之位了。
“胡说,忘记你曾皇祖父的旨意了?世家之女不入嫁入宫中,最多只能赏她良娣之位。”皇后板起脸说道。
“皇祖母,孙儿知道了,这不是担心宇文家主不同意么?”周宣象个小孩儿似的撅着嘴说道。只是他并非孩童,这般作态非但没有小孩子的天真可爱,反多了几分令人恶寒之感。也就是柳皇后觉得这个孩子哪哪儿都好,无论他怎样心里都喜欢罢了。
“不答应?本宫自有办法,宣儿别急,宇文悦只能是你的人,她跑不了。”也不知道柳皇后哪儿来的这般底气,她明明已经失手了两回,还引起了宇文世家与司马世家的警觉,若在这般情况下还让柳皇后得逞,宇文世家和司马世家也就不配再为世家了。
祖孙二人在书房中腻歪了许多,柳皇后才离开了东宫。她走后,太子妃的心腹侍女朝云立刻进了佛堂,向太子妃低声禀报。
听朝云细细的说完,太子妃捏着佛珠的手青筋迸起,恨声骂了一句:“无耻的老虔婆!等我宇儿……哼……我再与她算总帐!”
沉沉夜幕之下,深宫之中,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之事发生!
次日清晨,朝会之时,兵曹尚书苦着一张老脸向满面倦怠之色的周献宗禀报,“臣启皇上,昨日收到永盛马场的通报,该马场所供军马一律提价七成,而且必须以黄金当场交易,否则永盛马场将不再为我大周提供军马。”
原本昏昏欲睡的周献宗闻言大惊,继而大怒喝道:“永盛马场好大的胆子,与我大周交易,也敢坐地起价,你们兵曹之人都是白吃饭的不成,由着他们胡乱开牙!”
永盛马场便是司马世家最根本的产业,自设立至今,已经有数百年之久了,天下军马八成以上出自永盛马场,价格也从来都由永盛马场说了算,倘若有人嫌贵不愿意,人永盛马场也不会多啰嗦什么,直接不卖就是了,反正永盛马场的马匹不愁卖不出去的。
“皇上,臣无能,永盛马场此番态度极为坚决,绝无回圜之可能。”兵曹尚书拖着哭腔说道。
近几年柔然犯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大周的军队几乎全都压到了边境上,军备损耗都极为巨大,所以每年都得向永盛马场采办数万匹军马充实军队。之前永盛马场虽然也会有提价之举,不过提的都不多,最多也不过提高半成,这还算在大周国库承受的范围之内,如今这一提就是七成,分明就是恶意提价,成心不卖给大周军马。
“哼!好大狗胆,离了他永盛马场,朕难道就买不到军马不成?”周献宗大怒喝道。
兵曹尚书四脖子汗流的,眼泪都急了出来,他带着哭腔回道:“皇上,除了永盛马场 ,真没有哪家能为我大周军提供军马。”
天下间除了永盛马场之外,都是些存栏量不足千匹的小马场,其马匹多为日常乘用或是驮用,他们根本没有驯养军马的能力。能大批提供优质军马的,还真就只有永盛马场一家。
周献宗怒意更重,啪啪的拍着宝座的扶手,正要开口大骂之时,突然身子一歪倒在扶手上,“嘎……”的一下子抽过去了。
“皇上……皇上……太医……快叫太医……”阶下的朝臣们大叫不止,乱成一团。
周献宗最信任的内监总管何常侍赶紧冲上前来大叫:“诸位大人不要乱,快传孙医监……”
没过多一会儿,花白胡须的孙医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来不急调匀呼吸,赶紧为周献宗诊治。一番检查之后,孙医监心中大惊,却还不敢流露出来,只能强撑着说道:“皇上怒极攻心昏了过去,需得好生静心将养才有望痊愈。”
众大臣一听,不由都向匆匆赶来的太子看去。大家都是聪明人,都能听出孙医监的言外之意,只怕这帝位得传给太子了。
太子今日原本告了病假,方才听说他父皇昏倒了,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会儿尚自喘息个不停。
许是昨夜闹腾的太凶,太子整个人面色腊黄腊黄的,眼下一片青黑,身子颤微微的打晃儿,整个人看上去虚浮的紧,气色比他父皇强不到哪儿去,哪里象正值壮年之人。
孙医监让人将皇帝抬到后面的暖阁,除去皇冠龙袍鞋袜,以银针刺穴为其疏通经络,莫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周献宗才清醒过来,只是此时他已然口眼歪斜舌头僵直,不能清楚的说话了。
“孙医监,孤的父皇到底怎么了?”太子拉着孙医监到一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