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书房里,南宫玥背剪着手立在窗口,他的手中是一杯莹润的玉茶杯。茶杯里腾出热热的香气,是秋季的新茶,入口微苦,细细品来却带着甘甜。
“如何?可查到劫亲人的身份?”南宫玥问身后的寒风。
“查到了。正如主子所料,是穿虎头靴的。”寒风道。
南宫玥捏着玉杯的手轻轻一顿,嘴角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果然……本王的这个兄长,惯常不喜欢给人平静日子过。”
论及皇上,寒风不敢多嘴,只道:“此人名叫飞鹰,惯常使剑,是皇上暗杀中最隐秘的一脉,隶属于情杀。他用情丝绕伤过不少女人,只是那些女人几乎都死于他的剑下,死后仍旧清白。王妃……”
寒风顿了顿:“王妃是唯一一个从他剑下逃脱的。”
南宫玥“嗯”了一声,手中拈着玉杯,想起昨日在小木屋邱晚娘苦苦挣扎隐忍的画面。便是这样一个小女孩儿也有如此坚忍的意志,不简单呢。
半晌南宫玥才幽幽地道:“他怕是没想到,饶是同样身为姐妹和兄弟,遇到同样的遭遇,亦会有不同的结局……”
寒风听着南宫玥话里有话,其中似乎映射了皇帝和邱贵妃,知道不是自己应该触碰的话题,便不搭话。
“对了,晚娘起了么?”南宫玥忽然问。
寒风楞了一下,这还是主子第一次问起女人。主子从不关注女人,所以他也未曾留心。
他抬头看了看日头,有些为难:“应该……起了吧?”看样子也不早了。
南宫玥放下茶杯:“走吧,去听澜轩。”
寒风张了张嘴,以为自己听错了。
南宫玥一路行至听澜轩外,才想大步而入,忽然里头传来邱晚娘的声音:“穗禾,咱们府里可有侧妃?”
南宫玥抬手,示意寒风驻足。他心里的好奇,被邱晚娘这句话勾了起来。她问这个做什么?
屋子里,侍女穗禾替邱晚娘将头上的玉簪簪好,笑道:“回王妃的话,咱们府里没有侧妃。”
穗禾特意把“咱们”二字加重了,听起来就像是拿邱晚娘打趣似的,好像是在笑话她这么快就把王府当成自己家了。
邱晚娘倒也不介意,又问:“那可有别的什么……王的女人?”邱晚娘不太知道这是个什么朝代,王爷身边的女人都有哪些设定。
穗禾和身边的宫女们都笑了:“王妃若是真想知道,不如去问咱们王爷。反正在咱们府里,能和王爷说得上话的,除了王爷的乳母,就是您了。”
邱晚娘张了张嘴,似乎有些意外:“难道没有通房什么的……”
邱晚娘问这话的时候,可没有半点不安。虽然她是穿越而来,但她至少也是宁王八抬大轿抬进来的王妃。要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生存,难道不得先打探些消息,知己知彼么?
穗禾摇摇头:“太妃从不曾给王爷安排过。”
邱晚娘“哦”了一声,心里有些窃喜,又有些不信。说不定宁王在外头还有红粉知己什么的呢?毕竟这种封建社会,男人三妻四妾太正常不过了,这些东西也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没什么不好说。
然她才要问时,门口已然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影,邱晚娘通过镜子看见,忙住了嘴。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昨晚睡得可还好?”南宫玥只当没听见邱晚娘的问话,近身扶着她起来,还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尖。
侍女们见南宫玥进来便立刻都退避,好像早就习惯了,没有人抬起头来多看南宫玥一眼,眼观鼻鼻观心显然是训练有素。这会儿见两人亲昵,也并没有表现出怎样的意外和羡慕。
“还……还不错……”邱晚娘越发害羞了,他就是要故意这么当着众人的面问么?分明昨晚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来也许是为了做戏,邱晚娘心里便坦然许多。毕竟他似乎把事情都准备齐全了,她晨起时候穗禾从床下的确摸出来一方染着血迹的帕子。她知道那必是所谓的“处子之血”了。
南宫玥拈一缕她耳边的细发顺到她耳后,看着她的小脸竟忽而有一瞬间失神。退去昨日大婚时候的浓妆艳抹,略施粉黛的她看起来如同春日初绽的海棠。没有了夜色朦胧的笼罩,日光下明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南宫玥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细细地看着她那双清澈的杏眸,似在欣赏这世上最美丽的宝石。她当真无一丝心计么?单纯得如同璞玉一般。
可众所周知,太傅将女儿嫁过来便是牵制,也是眼线。谁知半路出了意外,她似乎在中情丝绕之前还中过毒,只是未死,醒来又把一切都忘了么?
还是,根本就换了一个人?
“你……你来做什么?”邱晚娘被南宫玥看得耳根子发红,只好发出点声音缓解空气里随着空气的升温而氤氲出来的一点点暧昧之色。何况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她如同蚊蝇一般的声音打断了南宫玥的怔然,他视线往下将邱晚娘身上浅浅海棠红色的织锦裙子,似乎是随口无心:“衣服不错,衬得本王的王妃真美。”
邱晚娘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下一刻南宫玥回身道:“用膳吧。今日是你我大婚头一日,要进宫谢恩。用膳期间本王会告诉你要注意些什么,你需得牢牢记住。”
邱晚娘“哦”了一声,乖乖听话得小绵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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