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武玄风摆了摆手,龙榻着跪着的以吏部尚书为主的文武官员齐齐起身,然后默然无声的退着出了大殿。
大殿外,汤皇后一手牵着太子阿狸,一手牵着昭庆公主背脊笔挺的站着。
“臣等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汤皇后微微颌首,轻声说道:“诸位大人免礼。”
而便在这时,张许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娘娘,皇上请您带了太子殿下和公主进去。”
汤皇后当即目不斜视的牵着阿狸和阿妤跟在张许身后朝大殿走去。
被传召的文武官员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后,缓缓的拔脚朝着宫外走去,等出了宫门,原本安静的人群突然如沸水般喧哗了起来。
便在刚才,皇上当着诸位文武大臣的面,下旨擢升靖海候为五军总都督府总都督掌天下兵马,同时又兼任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姚国柱则赐封太子太傅,更叫人大跌眼睛的是太子太师荣归翰林院学士冯轲!想那冯轲才多大的年纪?
只怕往前数个几百年也没有这样年轻的太师!“这可真是……”嘈杂声中响起一记轻叹,只话到一半却又嘎然而止,引人暇想。
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又或者是恨,圣谕已下断没有更改的可能,酸得牙齿都倒了,也只能强作欢笑的说几句恭贺的话。
须发俱白的老靖候海对着众人揖了揖手,附合了几句便坐上自家候在宫门外的马车离开。
剩下的姚国柱则被五部尚书团团围住,至于冯轲,被留在了紫宸殿,并未随众人出来。
“姚尚书,不,不,应该叫太傅大人了。”
吏部尚书王英杰呵呵笑着对姚国柱说道:“太傅大人,这么大的喜事,你不该置桌酒席请我们几个同僚喝上一盅?”
姚国柱倒也爽气,当即说道:“行,几位大人若是不嫌弃,就跟我走吧。”
众人当即笑着去了。
紫宸殿内。
武玄风较之年前又瘦了许多,只一对眸子却是亮得吓人。
汤皇后带着阿狸和阿妤跪在龙榻下,阿狸年长一些,已经懂了些事,瞪着那双和武玄风如出一辙的眸子,看着武玄风,问道:“父皇,你今天好些了吗?”
武玄风唇角翘起抹浅浅的笑,轻声说道:“父皇感觉好多了,过几天就能陪阿狸放风筝了。”
“父皇。”
阿妤听到了,往前一扑抓住了武玄风的手,“父皇,阿妤也要放风筝。”
“好,我们阿妤也去。”
武玄风说道。
汤皇后怔怔的站在那,三天前,武玄风已经不大能吃下东西,金丹已经改为一个时辰便服用一次,华老太医诊过脉后,告诉汤皇后可以让礼部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起来了。
“皇后。”
怔忡间,耳边响起武玄风的声音。
汤皇后如梦初醒般抬头看了过去,恍然惊觉整个大殿便只有她和龙榻上的武玄风和跪坐殿下的翰林院学士冯轲。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留下冯轲,但汤皇后却仍旧在醒过神来的第一时间,握住了武玄风的手,轻声道:“皇上,臣妾在。”
“皇后,朕所有能想到的都已经安排好了,最后一件事,朕想亲口和你说。”
武玄风轻声说道。
“您说,臣妾都听着。”
“朕不想葬入皇陵,朕死后,你让人将朕烧了,然后将朕的骨灰洒到大宁县的猪泷山。”
琥玄风说道。
汤皇后猛的抬头看向武玄风,哆嗦着嘴唇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
武玄风满目悲凉的看着汤皇后,最后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就当朕什么都没说过吧!”
汤皇后才欲开口,武玄风已经抬手,“你去吧,朕还有遗诏给冯大人。”
一个“遗”字,让汤皇后刹那间泪如雨下。
“母后。”
阿狸和阿妤一左一右抱住了汤皇后,“母后,你为什么哭了?”
“没有,”汤皇后慌乱的拭着脸,哑着嗓子说道:“母后是被风吹了眼睛。”
“皇上,臣妾带阿狸和阿妤候在外面,您如果想见他们,就让人出来喊一声。”
汤皇后说道。
武玄风点了点头,汤皇后这才退了出去。
“冯轲,你再给朕讲讲当日在阳州的事吧。”
武玄风突然对冯轲说道:“讲讲宸王妃……”“是,皇上。”
偌大的宫殿,静寂的吓人,冯轲娓娓的声音响起。
时间缓缓流逝。
殿门外。
汤皇后不顾形像的坐在了花岗石打造的阶沿上,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泪眼模糊的看着不远处嬉戏打闹的阿狸和阿妤。
“冯轲,覃宵怎么还回来?”
武玄风突然打断冯轲的话,头轻轻撇了撇,看着空空荡荡的殿门,“还是说,他真的不打算来见我最后一面了吗?”
冯轲看着目光渐露死灰的武玄风,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咽了咽干干的喉咙,轻声说道:“皇上,宸王他肯定会来,你一定要坚持。”
“朕太累了……”武玄风呐呐的说道:“朕等了这么久,总是等不到,朕……”便在这时,一串细碎急促的步子声,突然在殿外响起。
武玄风如死灰般的眸子陡然一亮,猛的凝住了目光,哆嗦着嗓子问道:“是她吗?
是她来了吗?”
冯轲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目光轻抬满怀希冀的朝殿门口看去。
“公主,候爷,宗人令大人,你们不能进去。”
侍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