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成六年。
作为大周朝政治商业的中心,盛京城。外七门,内九门,地广人阜,物华天宝自不必说。而始至宫门终至皇城南大门的天门街,更是成了中轴线,将大周朝的皇城盛京城分成了东、西两部分。
历来,京都之地便有东贵西贱,南富北贫的之分。
东城聚集着新、旧两朝的达官显贵,南城则是富商巨贾聚集之地;至于北城和西城,便成了底层人的汇聚之所!
眼下正是初春时节,萧瑟了一个冬天的花草树木迫不及待的换上了新装,街市两边植着的绿槐长柳,齐齐披着嫩绿的新装焕发出蓬勃生机,街道上的行人也多脱了冬衣换上了夹衫,一派春意融融、花团锦簇的景象。
百年老字号醉仙楼,天字一号间的雅室里。
司牧云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披着的大褂脱了下来,随手一团扔在了一侧的小几上,掂了掂了肚子,端起大红圆木桌上的酒坛子“咕咚,咕咚”如牛饮水般,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满满一坛梨花白尽数饮尽。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随着话声落下,司牧云将手里空了的酒坛“彭”一搁在桌上,抬手抹了把颌下的酒水,对一身月白锦袍倚窗而立,手里拿着把白纸折扇的穆东明说道:“爷,你不来一点?”
穆东明闻言,收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回头朝司牧云看了过来。
三年时间,本就深邃的轮廓越发如刀刻斧凿一般肌理分明,精致中隐隐透着些许的粗粝,那对淡漠如同淬了千年寒冰的眸子,却是温暖了不少。只是,周身上下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淡漠,仍旧一如往昔叫人心惊胆寒不敢靠近。
“哗”一声,随着手中折扇被打开,一枝淡粉桃花霍然入目。穆东明持扇的手轻轻摇动,扇面上星星点点的花瓣便似要飞出来一般。
司牧云“啧啧”摇头,“俗,真俗!”
穆东明眼角轻挑,冷冷淡淡的目光便落在了摇头晃脑的司牧云身上。
好似三伏天兜头浇了盆水,前一刻,还熏熏然的司牧云一瞬间便醒过神来,对着穆东明嘿嘿一笑,坐了下来。然后自后颈处抽了把同样的折扇出来,只是,扇子打开时,他的扇面上却是“恭谦唯德”四个大字。
高低、雅俗,立现!
穆东明没什么表情的收了目光,慢慢收拢折扇,问道:“问清楚了吗?”
司牧云将手里的扇子“啪”一收放在桌子上,抬头看着穆东明,“问清楚了,淑妃和僖嫔联手,打得魏后毫无还手之力。再加上临安王才干出『色』,武帝交给他的几桩差事都办得妥妥当当,朝中请旨立他为储的呼声不绝……”
穆东明抬手打断司牧云的话,“我让你去问的是这件事?”
司牧云眨了眨眼,一脸不解的看着穆东明,“不是吗?”
穆东明“……”
司牧云犹自不服气的辩解道:“你明明让我进宫……”
“我是让你进宫问选秀的事!不是去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穆东明打断司牧云的话,说道。
去岁年末的时候,正在关外江湖逍遥的穆东明突然便思念起龙首崖上的那株老桃树,想着赶在花开的时候回来看一眼。不想才一入关,却听到了武帝下旨选秀的消息,凡家中十三以上二十以下的女子都要参加。
都说皇帝一选秀,民间抖三抖!
选秀的圣旨一出,顿时把好不容易才喘过一口气的老百姓忙得昏天黑地,有婚约的抓着时间嫁闺女,聘女婿;没婚约的……穆东明眉头蹙成了个川字,想到他和司牧云差点便被强拉着去拜了天地,他就恨不得把皇宫里的那位拉出来给骟了。
其实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另一个人!
元氏一脸愁苦的看着罗烈,“怎么办?”
罗烈想了想,轻声说道:“村子里也就喜宝还没说亲,实在不行……”
他的话声还没落,元氏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
罗烈叹了口气,余下的话也就不再往下说了。
想想也是,要元氏真看得上喜宝,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可,眼下不是没有办法吗?喜宝配文茵虽然差了点,可好歹还在凤凰村,想见还见得着。真要让顾文茵进了宫,怕是到死都见不上一面了!
只是,这话罗烈没法和元氏说,他想得到的,元氏又岂会想不到?
香凤偷偷把罗烈和元氏的话告诉顾文茵的时候,顾文茵就只有一个念头,把武静山那个老不正经的给拉出来阉了,既然『性』盛过灾,那就割以永治!
“文茵姐姐,为什么婶子不喜欢喜宝哥哥啊?”香凤不解的问道,“我觉得喜宝哥哥挺好的啊!”
顾文茵『揉』了『揉』香凤的头,说道:“因为我是喜宝的师父啊,师父是不能嫁给徒弟的!”
香凤“哦”了一声,表示她明白了。
当年,感觉出喜宝对自己有那份心思后,顾文茵便果断的将她和喜宝的关系定位成师徒关系。更甚至,还让元氏出面张罗了一番拜师礼!
两年前,元氏便在慢慢的留心她的婚事,随着她出落得越来越美丽大方,成熟典雅,加之生意越做越大,上门说亲的都快把她家门槛踩破了,只可惜元氏对她的亲事自有一番标准,即便是提亲的人这么多,元氏也没能挑出一个合适的来。以至于出现了现在这样焦头烂额的情况!
“娘,您也不用太着急。”顾文茵对元氏说道:“我听小海叔说了,严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