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山中不知日月长,一眨眼五年便过去。
如今董不哭已经长大,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白袍人没有传给他任何法术,按照鬼道的传统,所有的法术都要自己去偷。再者,石牢之中没有鬼怪,他没吃过鬼,体内没有天地灵气,便是有法术,也无从施展。只是在被猴子煮过之后,他会给董不哭一粒丹药。
“这是最后一粒丹药了。”白袍人将一枚丹药,扔给刚从鼎中被风邪子捞出来的董不哭。
董不哭将丹药吞下,打坐调息,按照师父的办法巩固造境,而后笑道:“师父,便是没了丹药也不碍事,如今那猴子已经煮不了我,每次坐在滚水之中,就好像是洗热水澡一样,蛮舒服的。”
白袍人点点头道:“好好好,差不多了,那猴子的死期到了。”一伸手,咣当一声,一把亮晶晶的匕首,扔到了地上。
“这匕首是师父无疑之中获得的宝物,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正是杀猴子的必备之物,你不是说猴子近来老了常常在烧火的时候睡觉,下次等他在睡觉的时候,你就用这把匕首插进他的心窝。”
董不哭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好久。
“不过,那猴子道法高深,只用匕首是杀不死他的,你记住他的命门在眉心之间,将匕首插入他心窝之后,要在第一时间咬在他的眉心,吸他的血,等他的精血被吸干,也就死了。记住,若非如此,无法杀死猴子。”
董不哭身子抖动了一下,这些年年岁渐长,他已经知道猴子不是猴子,而是一个人,不过这些和畜生差不多,还是习惯叫他猴子。现在师父要他去喝人血,不由地犹豫起来了。
“你忘记母亲是如何死的吗?”
“你忘记了三个姐姐是被谁害了吗?”
“不想救师父脱出监牢,重见天日吗?”
白袍人三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劈在董不哭的心灵,这些仇恨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这些年反而在不断地酝酿积攒,对猴子的恨意已经超越了一切,当下眼中放出凶光。
“好好好!”白袍人似乎老怀开慰,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了睡吧,这几天养好精神,猴子可不好杀,要养精蓄锐。”
“哦!”董不哭点了点头,蜷缩在地上,很快睡着了。虽然大仇即将得报,心中激动,但是将近的十年折磨,已经把他心锻炼的足够坚强,他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
白袍人转过头,看着睡梦之中的董不哭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这些年董不哭从未见过他的脸,他也只在董不哭睡着的时候,才转过脸去看他。
董不哭问过他这是为什么,他的答案很简单,他一个唐唐的鬼道传人,却被猴子捉拿住了,他没脸见人啊。
董不哭似乎感受到了白袍人的目光,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其实他此时正在做着一个幸福的梦,梦到了杀死猴子之后,从监牢之中救出了师父,陪师父走遍大江南北,去见识师父给他描述的那个花花世界,去见识华灯闪烁,夜如同昼一样亮的大都市。
这些年白袍人给他讲述了很多故事,那些大山外的故事,在他听起来便如同魔幻小说一般,所以有了白袍人的陪伴,这些年董不哭并不觉得怎么寂寞。
白袍人对于董不哭而言,就如同他的亲人一般,是他妈妈的化身,是他姐姐的化身。
一连几日,白袍人总是在董不哭沉睡的时候,静静地看他,目光之中的不舍越来越多,慈爱越来越浓。
董不哭也一连几日做着类似的美梦。
今天,董不哭终于被猴子提溜着扔进了滚烫的沸鼎之中,董不哭很是兴奋啊!
“你今天有点怪,被煮怎么还这么高兴。”风邪子纳闷地问。
董不哭哼了一声道:“我乐意,反正你又煮不死我。”
猴子很是生气,玩命地往鼎下添柴,一刻也不停,从早上一直烧到了晚上,期间去往鼎中添了五次水,五次水都快烧干了,董不哭毫发无伤,猴子累的不行了,靠在石壁上开始打盹,不一会儿扯起了呼噜声。
董不哭悄悄地摸出匕首,从鼎中站起身来,看猴子睡得沉,直接从鼎中一个虎跃,扑向猴子,落地的刹那,匕首准准地插进猴子的心脏之中。
嗷——
猴子惨叫一声,第一反应不是去推开董不哭,而是抬手想要护住自己的脸。
师父说的一点都不错,猴子的命门果然在眉心,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在意脸,一张老脸又不怎么英俊。
董不哭没想到猴子应变如此之快,不过他一向很聪明,一抬腿顶在猴子的胯间,猴子嗷地一声惨叫本能地要去护裆,便在此时董不哭一口咬在猴子的眉心,同时抱着他的头颅,开始吸血。
咚——咚——咚——
好像擂鼓的声音,那是猴子正在击打董不哭的肋下,好痛,好大劲。
董不哭感觉自己肋骨都要被打断了,那一拳拳似乎穿过了血肉,直接击打在他体内的造境之中,这种痛苦似乎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董不哭冷汗淋漓,却是死也不松口,心中的念头是就算是和猴子同归于尽了,师父起码可以逃出升天,所以拼命地吸血。
一个猴子在击鼓,一个少年在吸血。
砰——
终于在猴子打到一百拳的时候,董不哭体内的造境碎了,那巨大的凹地边缘,出现了一条条深沟,深沟只向外延伸。
在这一刹那,董不哭觉得体内的小世界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