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正式编制以后,李满堂每个月起码有三千块钱的固定工资了。
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黄毓卖唱的钱,出租、出售二手轮椅的钱又统统滚动进来。
转眼间,两人已经有15把轮椅了。
黄毓没时间卖唱了,李满堂也不得不挤占了很多采访写稿子的时间。
黄毓的卖唱不是正式的工作,啥时干都无所谓。
李满堂的工作不同,他每个月得按时完成采访。
他还得依仗报社记者这个高台期待看到更远的风景。
“停!停!停!咱们暂时停一下。”
两人点着手里的钱,合计着买新轮椅的时候,李满堂赶紧喊停。
黄毓长出一口气:“是啊,每天都累死了。”
“15个轮椅每个月的租金至少能赚3000块钱。我每个月工资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儿。你偶尔到酒吧唱几下,也能赚1000来块钱。”
“也就等于咱们每个月有7000块钱固定收入。干脆买两辆三轮车雇人干吧。”
“雇人一个月给多少钱?”
“五六百有的是人干。”
“可咱们出租轮椅一次收押金都200元,每天还得来回收钱。”
“也是啊,要是碰上手脚不干净的,咱们就倒霉了。”
“咱们现在还开不了公司,没法正经招人,还是尽量找熟人合伙一块儿干吧。”
“找谁呢?”
李满堂再次想起大魁了。
上次把大魁坑了,拉他一把也是应该的。
可他跟那些流氓在一块儿混的有点久了,恐怕有各种恶习。
黄毓挠挠脑袋:“要不咱们招呼东子看看?”
“东子不是群头吗?人能稀罕干咱这活儿?”
黄毓撇嘴:“群头比群演强不了多少。现在天凉了他们也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儿了。”
“这样啊,我打他传呼问问,看他愿意跟咱干不?”
李满堂和黄毓一起拿着电话薄出去了。
在胡同口拨打了传呼。
然后买了把瓜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等。
刚吃了几下,电话就回来了。
却是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不像是东子。
“你找谁?”
“我找东子啊。”
“不认识。”
“唉……”
李满堂还没等问呢,对方就挂了。
黄毓在一旁听着,也直挠头:“啥意思啊?”
“好像不是东子,估计是他哥们儿朋友什么的。”
“大概他们朋友不叫他东子。”
“那他叫啥?”
“我想想啊,叫王栋,栋梁那个栋。”
黄毓又给东子打传呼。
又过了好一会儿,电话再次打回来。
“喂!麻烦你叫一下王栋。”
“哪个王栋,不认识……”
“等等等等,就是经常到北影门口儿,拍戏那个……”
“管你拍西拍东的,不认识!”
“唉……”
对方又把电话挂了。
“这啥意思?”
“会不会是他把传呼弄丢了?”
“有这种可能。”
正好第二天东北四环那边有人要租轮椅。
哥俩就决定一块儿到北影门口转转。
也算故地重游吧。
第二天一大早,哥俩早早出门了。
来到东北四环,先把轮椅送货上门了。
然后坐车来到北影这边。
李满堂在北影门口待的很短,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
黄毓待的时间长点,刚到门口,就有人认出来了。
大声招呼:“熊呔!”
这是一个干瘦干瘦的家伙。
看起来30来岁,估计实际年龄没那么大。
黄毓过来跟他握一握手。
“怎么样了?伙计。”
那家伙摇摇头:“都一个星期没上戏了。”
“那你吃啥啊。”
“嘿嘿,吃土呗。从昨个中午到现在都没吃呢。”
“我去,你这是要成仙儿啊。”
“嘿嘿……”
“给你。”
黄毓拿出10元钱塞到他手里。
他愣了一下,使劲攥住了,尴尬地笑笑,低头揉着眼睛。
嘟囔着:“熊呔是好人啊……”
李满堂叹口气:“我说你又不缺胳膊少腿儿,去找个活儿干。”
“不好找啊。”
“看没看见东子?”黄毓问。
“嘿,真巧,跟你们前后脚呢。”
“啊!往哪走了?”
“往东边,你们跑两步应该能追上。”
“好咧!谢谢你啊。”
“再见!熊呔!”
李满堂和黄毓小跑着往东边赶。
一口气跑出五六百米,又停下了脚步。
差前差后的话,应该不会走得太远。
眼前有两条岔路。
一条继续往东走,一条往北走。
不知道东子顺哪条路走了。
两人正东张西望着。
李满堂眼尖,一下看到北边小路上有个人很像东子。
“你看那个是不是?”
“挺像的啊,他也有个那种颜色的双肩包。”
“走!”
两人小跑着过去。
刚到跟前,东子却转身走进一个大院了。
李满堂和黄毓连忙追过去。
大院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血站”的字样。
黄毓一脸懵逼,李满堂却一下就明白了。
上一世,李满堂为了老婆孩子卖过两次血。
一次是王慧坐月子时嘴馋想吃猪肘,李满堂把屋子里各个角落划拉个遍,也没能找出十块钱来。
就咬咬牙走进了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