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一痕走后,浣花溪旁的凉亭上,又来了一个人,身着黑袍,脸上包着黑丝巾。
江小白酌着小酒,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道:“如今出门都不敢以真面目视人了吗?”
“如此打扮,只是不想让他多想!”那黑袍里发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话语间露出了一丝爱怜。
“你处处为他考虑,可曾考虑到你自己!”江小白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手指紧紧捏住酒杯,“嘭……”一声,酒杯竟被他捏碎了,吓得江拗儿连忙握住了父亲的胳膊。
黑袍人显然没有想到江小白会如此动怒,她轻叹道:“生为女子,相夫教子便是一生宿命,哪还想着自己!”
说到此,倒有种冬日的悲凉之气,江小白却冷笑道:“当初你抛弃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想的!”
原来黑袍人就是杨玉花,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夫君,不愿让她的美貌给别人看到,他贪婪自己的美貌,她也享受他的自私!
对于江小白的问题,她无法回答,归根结底还是当年的分歧,她不愿扯到这个话题上,淡淡道:“找我来此地,应该不是说这些事的吧?”
江小白看着她避而不谈的样子,心中就一阵痛苦,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失败,竟像一只狗一样,祈求着主人的怜爱。
他凄然一笑道:“有人要杀你!”
杨玉花显然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她有些不解,又觉得有些可笑,“我从未得罪过任何人,谁会来杀我!若有,也只有你。”
说完这句话,她又觉得不可能,笑道:“别闹了,我还有事!”
这很好笑吗?
江小白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说服力,他努力得使自己平静起来,但双手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问道:“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杨玉花叹道:“你无非是想让我离开他,费这么周折做什么呢?”
江小白看着她不以为意的模样,便知道今日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了,他苦笑道:“原来你是如此的爱他!”
杨玉花坐在一旁,也叹道:“是啊!竟不知不觉间爱得如此之深。”
这如何能让江小白释怀?当年那两小无猜的模样,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他不甘心道:“杀人者,枕边人!”
说完这句话,江小白便不再说什么,她心意已决,他又何尝不是心意已决,叹道:“他的病我会医,但此后绝无半点瓜葛!”
杨玉花有些惊喜,但见江小白整理衣裳之时,却发现他手有些不自然地向上摆动。她也是学过医术,表面上的症状虽被江小白刻意隐瞒,但手上的动作却可以看得明白。
她惊道:“你受伤了?”
江小白看了她一眼,冷哼道:“采药时受的伤,过些时日就可以实施治疗了,不要着急!”
杨玉花却惊道:“可是这些时日你并没有去采药!”
她不敢相信,昨晚那场屠杀,会是他!那个曾经笑容可掬,一脸天真的神医,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江小白知道,她会怀疑到自己,他不紧不慢道:“跟踪我?又何必把我从山里请出来呢!”
“若有下次,别怪我不救了!”
江小白离开了,带着愤怒离开了,若是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找人跟踪他就罢了,连杨玉花都找人跟踪他!
他的心寒透了,就像那破碎的酒杯,任由酒流下,哪怕他知道那酒的可贵,哪怕他一万种不愿。
江小白紧握着江拗儿手,捏得他痛的直打哆嗦,拗儿知道,他爹爹现在非常痛苦,他忍着痛,但泪水自己流了下来,道“爹爹,咱们回山里吧,不给那个坏女人治病了,好不好!”
江小白没有回答他,只是松了手,泪水也从眼角里流了出来,不仅是身体的痛,还有心的痛。
江拗儿看着爹爹的模样,不住地流泪,“爹……咱不理那个坏女人好不好!好不好嘛!”
两人就这样缓缓地远去,杨玉花坐在石凳上,久久没有起来。
被自己的孩子叫成“坏女人”,这是多么可笑的事,而她却又偏偏不能反驳,这种交错地心理,她又何尝不苦呢?
找到孙木香是城东,几人来回辗转到正午才到迟月酒馆,孙掌柜见金主和千金大小姐带着自己的女儿回来了,笑着迎了上去,笑道:“难道这位便是赵一痕吗?真是仪表……”他觉得这句话夸得不够好,立即转声道:“真是威风凛凛呢!”
杨小姐和赵一痕忽略了他的马屁,又见孙掌柜笑道:“今日两位贵客迎门,那便……便免去酒钱了!”
免账是他多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起来的经验,免账,既可以获得客人的好感度还可以增加消费,但这免账可不是随便免的,得看人来免,若是来几个像赵一痕一样会喝酒的人,那么就是免菜钱,若是来几个像杨大小姐这样不会喝酒的人,那么就免酒钱,像他两组合出场的,免酒钱绝对靠谱,因为美人在卧,酒不可多喝!
至于像张幸这样的穷鬼,基本就属于无底洞,无论酒菜,通吃!但在两位金主面前,基本上属于说不上话的,不会管他喝没喝好,吃没吃饱。
孙掌柜送四人到了二楼对窗户处坐下,便退了出去。
四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张幸的眼里都是孙木香,孙木香不能说话,只能羞怯地撇过脸,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认命般地撅着嘴让张幸看个够。
杨婉儿见两人含情脉脉地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