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两岸都是高山,山中盛产潇湘竹,这种竹子像是紫竹与青竹的结合体,竹子满是紫斑点,像是被火烫的雨烙下的印记。
这种竹子有个凄美的传说,舜帝南巡,死于苍梧,其妃潇湘二妃得知自己夫君死去,痛哭流涕,其情至深,哭到无泪可流,最后竟流出血来,这些血泪洒在竹子上,便成了如今的潇湘竹。
故事虽短,但他们真挚的爱情却让人动容,尤其是当颜云梦说完这个故事后,袁淑媛对着赵一痕直翻白眼。
赵一痕微微翘起嘴角,表示无奈,他当然知道袁淑媛是在嫌弃自己抛妻弃子的事,暗衬砚秋的不值。
这仿佛就是他一生的污点,若不告诉她真相,仿佛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一般。
不过,他并不需要得到她的原谅。
顺着竹涛向山上而去,并不觉得累,反而潮湿的地面在竹涛中散发着阴凉的气息,令众人走在其中,反而有种融入这片天地的欢快。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山腰之上,一座不过三间屋的道观出现在眼前。
远远望去,门头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刻着三个秀气的字——湘水观。
整个湘水观都是玄色,只有屋脊上雕刻的神兽有零星的几点赤色,观里观外都是竹子,若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到道观。
踏过青石板路来到门口,老丈抬手道:“老汉我去通报一声。”
赵一痕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着老丈走了进去,颜云梦有些好奇起来,“他不过一个渔民,怎么可以进去通报?”
袁淑媛被这个问题也吸引了,也不解地看向他。
赵一痕淡淡道:“他们敬重这位湘水道人,有什么不妥?”
这样说来确实妥,但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妥,正要问时,道观里走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老丈,另一个则是多年不见的湘水道人——姬枫。
姬枫还没有变,那对师爷胡还是显得很清高,一席白色道衣轻赋身上,更显仙风道骨。
袁淑媛笑了起来,她认识这个人,当初还痴迷了一阵呢。
姬枫第一眼自然是看向了袁淑媛,因为这三人中,他只对她有印象。
“姑娘请进!”
他只对袁淑媛做了一个请,其他两人便直接忽视了。
袁淑媛愣了一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赵一痕和颜云梦,忽然明白过来,赵一痕已经不是原来的面貌了,这位大叔已经不认识他了。
她有些焦急地看向赵一痕,她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姬枫也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玉佩递给袁淑媛。
袁淑媛更是不知所措,因为有外人在,不能暴露赵一痕的真实身份,只能捧着玉佩,睁着大大的眼睛求救地看向赵一痕。
赵一痕见时机差不多了,才拿起玉佩,看着长舒了一口气的袁淑媛,对姬枫笑道:“舍妹不知此行,还望道长见谅!在下受人之托,与道长商量要事!”
姬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人,忽然身体一动,刹那间出手掐住了赵一痕的脖子。
顿时袁淑媛和颜云梦吓了一跳,众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紧接着没等他们惊呼出来,便又看到姬枫回到了原位。
赵一痕扭动了一下脖子,上面还有被掐通红的爪印,却依然笑了起来,“他引得路,无需多疑!”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赵一痕,之所以这样不紧不慢地说,也是因为他知道姬枫起了疑心,刚刚在试探自己的武功,自己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此行目的并不单纯。
其二则是为接下来的交流做铺垫,至少会让姬枫另眼相看,不至于让他认为自己没有那个能耐。处事不惊的,往往都是能耐很大的!
果然姬枫深深地鞠了一躬,惭愧道:“恕在下唐突,欺了公子!”
赵一痕摆了摆手,笑道:“道长哪里话,在下也听说过道长与他的事,一见如故,乃是天下间难得良缘,故人有难,道长若不验个真假,在下都会觉得异常!”
说着便笑了起来,姬枫也随着笑了起来。
赵一痕知道姬枫已经试探出了八分,而姬枫也知道赵一痕知道他的一些小动作的原由,故而他们都笑了!
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乃是涉足江湖已久的人才能做到,而那并不多的寒暄与互捧也是他们应有独特怠
至少已经摆脱了那种不切实际而又不找边际的夸赞。
袁淑媛和颜云梦都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人,若是没有之前的一幕,他两定会认为他们早就认识。
可事实上,他们都只是对待陌生人的习惯行为。
那位老丈回去了。
姬枫带他们进了观里和赵一痕聊着一些不找边际的话。
袁淑媛跟在其后,看着满院潇湘竹,兴致不错。
颜云梦却是好奇起来了,这人是湘水道人,住在道观,虽然为人挺正派,但一口一个在下,一股江湖的气息扑面而来,根本就不像道长。
而且湘水道人,她并不认识,但看这些渔民都很熟悉还很尊崇,便知道一定是个好人。
但从刚刚这一切不正常的行为和言语来看,这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而这一切,她又想不明白,也没有机会想明白。
因为赵一痕已经交代袁淑媛在门外侯着了,而她自然也被关在门外。
……
屋内敞亮,但姬枫并没有打算在屋里谈话,转而来到后院,这里是一片空地,准确说是武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