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飘洒洒,覆盖了青松,掩埋了巨石,邋遢的道长身体上也遮住了一层雪。
道长大口的喝着酒,仿佛这样,身体才能暖和一点。
赵一痕撇向他一眼,而他也正好看了赵一痕一眼。
道长的眼里布满血丝,混浊而又憔悴,看似奄奄一息,喝酒却毫不含糊。
赵一痕放快了脚步的同时更是放轻了脚步,这个道长给他有种危险的感觉,踏过道长身旁时,背后还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直到两丈后,才放松下来。
“哧”得一声,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剑鸣,赵一痕头皮发麻,来不及转身,只好反手格挡。
“当~”一声,刀剑相接,剑刹那间被弹飞到旁边的树上,直挺地插在树上。
赵一痕被震退了两步,刀发出了颤抖的声音,手臂被震的发麻,血,缓缓都手指间流了出来。
剑,很快!力,也很大!
赵一痕回过头看向道长,却见道长此时已经到了身前,一把握住了赵一痕的手。
“这……”
赵一痕大惊失色,有史以来,见过武功最高的人,连他都毫无反手的余地。
“嗝~”道长突然打了一个酒嗝,发出一股酸臭味,这股味道,赵一痕并不陌生,自己时常也会有。
“我观小哥印堂发黑,面色见红,乃是凶兆,今日必有血光之灾!”道长开口道。
废话!你抓的这只手还在滴血呢!还不是因为你!
赵一痕嘴角抽搐,脸色难看,很想揍这个疯道长,但还是放弃了!因为被抓住的手,根本挣脱不开。
“哎呀,果然有血光之灾!”道长睁开眼睛,看着赵一痕流血的手,一脸惊讶,而后看向赵一痕道:“小哥,你说我的卦象准不准?”
“……”
赵一痕无语地看着这个戏份十足的道长,等待着他最后的审判。
道长理所当然道:“既然卦象这么准,那还不给钱?”
赵一痕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无赖,他也只能无奈。
伸出另一手就往怀里掏钱。
“别!老道我不收钱!”说完,一翻手就解开了赵一痕腰间的酒囊,“嘿嘿,老道我就爱这个。”
“……”
赵一痕表示非常无语,花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酒!早说啊,你说我就肯定给了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酒呢?
此时的赵一痕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想说,他知道,老道是个嗜酒之人,看到他的酒又不好意思要,才折腾了这么一出。
他看了一眼正在品尝抢到酒水的道长,无声地退后。
“等等……”这时道长又发话了。
“还要什么?”赵一痕终于不耐烦了,目光逐渐露出凶茫。
老道的诡计被揭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这酒是涂山的酒,老道我曾发过誓,不再跟涂山酒家有任何关系,不过这酒,太好喝了,虽然你这酒也加过料,但是老道还是得承你一个人情。”
说完,一招手,剑回手上,又将剑鞘取回,头也不回道:“十日后,再见!”
“天地何人无情故,身随刀剑入殊途!”
吟唱声渐渐远去,赵一痕才回过神,口中默念着“身随刀剑入殊途”!
莫名地想起了陈媛媛,那个笨手笨脚,脾气还有点不好的千金大小姐,现在来看,他们确实是殊途了,也算是因为刀剑吧!
如今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肯定会卖得很便宜,而后又卖不出去,急得哭鼻子。
也不知道小和尚会怎么帮她,涂山酒家的掌柜会不会出手帮她。
……
半个月以来的陈媛媛数钱数到手软,终日里和浮石忙碌不停,虽然很累,但却得到了满足。
她不再为父亲的离开而忧郁,也不再为赵一痕的出走而孤单,至少现在还有个浮石陪着她。
现在的浮石,已经是她的得力帮手了,半个多月以来,已经卖了百件首饰,虽然赚了一半,利润都和浮石分了,自己赚的也不多。
首饰所剩不多,她打算去外地再买些回来,可店里只有浮石和她两人,浮石要去发传单,自己又要看店,根本腾不出手。
“呀,这就是三生斋啊!”这时店里来了一个女人,脸上胭脂堆层,泛着呛人的香味。
陈媛媛对这种浓妆艳抹的女人,很厌恶,但从卖首饰开始,她便放下这份厌恶,不论是谁,她都会堆笑着说:“是啊,这里就是三生斋!”
她也曾觉得这样很虚伪,不过厌恶的人无论品格如何卑劣,似乎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个卖首饰的,不是吗?
“嘿,这是六两一件?”女人又问道。
“是的,都是六两一件,您看看,喜欢哪个?”
女人笑着拿了一个手镯,看了一下,又拿了一个耳环,最后索性把每个首饰都看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一直没变。
陈媛媛有些奇怪,平时看到的那些女子,挑到满意的首饰,都会笑地合不拢嘴,今天这个女人为什么全程都是一张笑脸?是不满意吗?
令陈媛媛意想不到的是,女子拍了拍道,“这些我都要,能便宜点吗?”
“可以,每件五两银子!”
陈媛媛兴奋地脸都笑开了花,没想到竟然是个大主顾,仔细一合算,便宜也能赚很多,正好也要清仓,准备换新品。
“爽快!”女人依然那张笑脸,不急不躁。
陈媛媛心里“咯噔”一下,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