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东流国七十七年七月里,一名衣着华美的女子来到西平城内。她无暇观赏三山两江的壮美之景,而是在张柏的石像前,焦急的等待。这名女子不是别人,乃是以祭奠将士为名,从东流国皇宫逃出来的敖晨星。
敖晨星焦急的在石像附近游走,不断的观察的每一个人,期望能找到心中所想之人。一旁的杨天霄看着敖晨星如此焦急,便劝道:“西妃莫急,你所找之人,这两年来都会带着老仆来这里祭拜几日,请您稍等几日。”敖晨星知道杨天霄好意,但是杨天霄却不知道敖晨星为何心急。
自从三年前,常帝炼化忍儿与霞儿后,敖晨星便心如死灰,想同忍儿与霞儿一同赴死。但在东流国皇宫中,敖晨星要是有半点异动,常帝转瞬就至,丝毫不亚于当年在螭吻背上的离道长。
可令二人都没想到的是,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后,八方炉开炉,敖晨星没有看到两具尸身,常帝也没有感受到炼化的精元,反倒是两个犹如金童玉女的娃儿从丹炉中出现。
常帝急忙询问忍儿和霞儿在炉中的经过,忍儿说只是睡了一觉,然而霞儿却说道:“在炉火之中,感到异常舒适,浑身有着使用不完的力气,就像在大海里畅游一样。”
常帝不由得惊叹起来,原本他以为这两个孩子炼化了体内精元,即便不死也应是个残废,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如此适应八方炉。随即常帝看向两个孩子的眼神就转向了敖晨星,笑道:“西妃,看来你的孩子比我想象的更有用!”
常帝当然不信两个小孩的胡言乱语,他要亲自再试上一试,看看是不是如两个孩子说的那样,人鱼与别种的子嗣在这八方炉中不仅不被炼化,反而可以提高修炼的本事。也正因此,敖晨星陷入更加恐怖的噩梦当中。一年之后,在敖晨星的肚子里,又给常帝填了一个女儿——鸾儿。
鸾儿出生那天,敖晨星刚看了一眼,鸾儿便被常帝带走,准备炼化一事。好在当时已被立为太子的忍儿对向常帝劝道:“父皇,妹妹尚在襁褓之中,空有一身上天垂青的体质,奈何现如今她神志未开。若是把她投于八方炉中,无异于拿一块美玉的玉胚去炼粗糙的精铁,最后得其精铁而失其美玉,未免不妥,不如待美玉经过雕琢之后,再去炼铁,必然可以去其糟粕,精炼美玉。”
常帝听完,笑道:“你和霞儿从八方炉里出来后,不仅修炼的本事见涨,连这说话也开始文绉绉起来了。罢了,我就先等两年,待我炼化这皇宫中最后一处,再送助鸾儿进八方炉。”
眼看两年将至,敖晨星实在不忍自己的孩儿再进那八方炉受苦,假托去西平城祭奠将士之名,想要到西山国去寻求帮助。
敖晨星的心思,常帝早已看穿。不过,常帝心想:马上就要炼化最后的也是最为重要的那一处,恐怕无暇顾及敖晨星,不如放她出去,因为她绝不可能掏出自己的掌心。
当敖晨星得到常帝的许可时,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常帝竟然会答应她,但转念一想,常帝能在此时放她出去,定是要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再次看到鸾儿那令人怜爱的小脸后,敖晨星还是决定堵上一把,毅然决然的前往了西平城。
就在敖晨星看着来往行人,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一个外面身着富家子弟华服而内里却是一件道袍的年轻人,带着一名老仆出现在张柏的石像下。这名年轻人默默走向围着石像的墓碑处,轻轻抚摸着墓碑,而他抚摸之处两个人的名字渐渐显现出来。
敖晨星急忙上前,跪倒在地,恳求道:“还望道长,带我见上西山圣母一面,求得她救出我的孩儿!”
那名年轻人转过头来,说道:“西妃啊,我到这里多日来,一直不肯现身,就是知道你来此定有所求。不过,我却只能说声‘抱歉’了,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敖晨星跪地向前走了两步,却被那年轻人身旁的老仆挡在一边,老仆劝道:“还望夫人保重,少爷实在不想与那疯魔为敌,陷万民于水火之中。”
敖晨星身后的杨天霄看到敖晨星听完老仆的话后,竟然两肩一沉,向下坠倒,急忙快步上前,扶起敖晨星,对着那二人厉声道:“你们即便是隐士高人,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更何况这是一位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苦苦哀求你们!”
那个年轻人听到杨天霄的话后,转过身来,叹气道:“我顾鸿钧也不是什么隐身高人,只不过为了一个孩子而对整个东流国对抗,胜算实在渺茫!”
杨天霄怒道:“什么隐士高人,原来只会在这里说瞎话。救一个孩子而已,难道还会牵连整个东流国么?”
顾鸿钧不答,而是看了一眼敖晨星。敖晨星感到顾鸿钧的目光扫来,无意中与顾鸿钧对视了一眼,竟然感到如坠冰窟的寒冷,忍不住打起冷颤来,对杨天霄说道:“天霄,还是送我回去吧,再呆下去也是无益。”
杨天霄哪能就这样离去,对着顾鸿钧继续吼道:“凭什么你就认为一个孩子就会牵连整个东流国?”
顾鸿钧冷眼看着杨天霄,说道:“在天池圣母炼制长生药失败之时,我便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方世界,任何想要脱离这方世界的方法就必然要破坏这方世界。常帝已经开始炼化了整个东流国,如果此时与他开战,难免他不会堕入邪道,到时候恐怕不止东流国,整个世间都要再回到那血雨腥风的纪元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