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怒吟一声,狠狠劈在精铁制成的扇骨之上,迸出大片的火花。史靖忠手腕微微颤抖,却还是大喝一声,手腕猛地发力,将魏善仁的长剑击了回去。魏善仁一击不中,倒也不觉气馁,看着史靖忠气喘吁吁,不由地笑道:“老了啊师兄。不过才二十来回合你便累成这样,瞧你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趁早投降了吧,现在弃暗投明,为时不晚。到时候秦王开恩,说不定还会像对待李密那样,封你个光禄卿的官职,到时候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哼!秦王的赏赐,史某人担待不起!”史靖忠冷笑一声道:“蒲山公最后的下场你我有目共睹,他们既然会杀了归降的李密,难道还会放过你我?”
“师兄这就差了。”魏善仁晃了晃长剑摇头道:“李密本是虎狼之辈,自诩顺天命者,当初不过是因为同宇文化及争雄元气大伤,不得已投靠了我大唐,高祖英明,知他此时不过是龙游浅水,一旦元气恢复,定是要龙归碧海,虎入深林。到时候与我李唐定是莫大的威胁。此人在上不能侍人颜色,在下又不能任意驱使。如不称王,那便只能死。”
“哼,所以这就是秦王假装让李密带兵迎接自己,却又中途污蔑李密谋反的原因吗?”史靖忠冷笑道:“李密虽是枭雄,却也不会傻到带着几千人就敢公然在长安城外起反!若不是秦王相逼,这些你我都是心知肚明!”
“你知我知,可后人却不知啊。”魏善仁大笑起来道:“到时候等秦王殿下翔龙缠身,荣登大宝,随便挥挥手,让史官在那史书上稍稍改上那么几笔,是非黑白,还轮得到他李密来说吗?”
“无耻!”史靖忠啐了一口道:“也就秦王才会干出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荒唐事来!这样的人,我羞于和他共事!”说着手腕猛地一抖,张开那铁扇一挥,瞬间各个扇骨便突出出来,看上去寒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栗。
“要么降。”魏善仁目光骤敛,眼中杀机欲溢手中长剑缓缓抬起,正指史靖忠道:“要么死!”
“虽死不降!”史靖忠大喝一声,挥舞着那铁扇便扑了上来。
“冥顽不灵!”魏善仁冷喝一声,纵身一跃,长剑自半空而落,兜头便朝史靖忠面门砍去。
‘啪’竹竿顶端的网兜一下子扣在粗壮的树干上,清脆的蝉鸣声骤然绝迹,树下的裴广逸咧嘴一笑,扭头对一旁疑惑不解的周雪可道:“抓到了。”说着小心翼翼地把收着竹竿,让网兜贴着树干取了下来,却又一把堵住网口,另一只手从缝隙里伸进去,左右摸索了半晌,摸出一个长着双翅乌黑油亮的成蝉来,伸到周雪可面前晃了晃:“你看。”
“啊,是蝉!”周雪可先前还不知道裴广逸所说‘马吉鸟’是什么,如今见了这蝉,自是一眼认了出来:“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马吉鸟’啊。”
“嘿嘿,我们之前那边的人都是这么叫的。”裴广逸将黑蝉递在周雪可手上道:“小心点,别给放跑了,要不我把他的翅膀拔掉,这样你就能拿着玩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拔那墨蝉的翅膀。
“不要!”周雪可听裴广逸要拔掉蝉翼,忙合了双手,一把把墨蝉藏在身后嘟嘴道:“你把它翅膀拔了,它就不能飞了!不能飞会死的!”
“那又怎样?”裴广逸满不在乎的说:“反正到了秋天他还是会死。”
周雪可微微怔了一下,方才想起先生讲过,蝉儿夏生秋死,一生不过短短数月。又想起之前曾在家中看到树下奄奄一息沾满灰尘,被一群蚂蚁蚕食的模样。想到这里,竟不知为何心中忽地一颤,好在那只是一瞬,周雪可回过神来,仍是嘟着嘴道:“那也不行,我说不要就不要。”
“好好好,都依你。”裴广逸无可奈何,却也只得依了,只是道:“不过夏天也过了大半啦,就算这小东西被你放了,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不管。”周雪可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脑后长长的头发都给他甩到了前面来把脸都给挡了,披头散发的样子倒像是个刚从哪里爬出来的小鬼。裴广逸看她长发盖脸,一张小嘴却还嘟着,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为她捋好长发道:“好,那我们不说这个了。咱们再去抓几只好不好?”
“好。”周雪可见裴广逸不再说拔掉蝉翼之事,便一下子又开心起来,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忽觉捂着蝉儿的手心微微一凉,不由得心里一惊,呀的一声叫了出来,便松开了手。那蝉儿得了空隙,一下子便展翅高飞,刹那间便不见了影子,不一会儿清脆的蝉鸣便又在林间响起。周雪可张开双手,只觉手中心粘粘的一片,不由得又慌又怕,不知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周雪可正在害怕,一旁的裴广逸却大笑起来。周雪可不解,因而问道:“裴哥哥你笑什么?”裴广逸笑道:“马吉鸟在你手里撒尿啦。”因笑着给周雪可解释这是蝉身上弄出来的水。周雪可似懂非懂,但总算明白这不是什么毒物,因而不由得又嘟了嘴伸手指着大树道:“坏东西,我不让裴哥哥拔你翅膀,你不感谢我,居然还在我手上撒尿。”他不知那墨蝉此时身在何处,因而只好对着面前的大树抱怨嘟嘴,直看得一旁的裴广逸笑得前仰后合。
“好啦好啦,既然你又是不愿意拔掉马吉鸟的翅膀,又抓不好,那我就给你找个没翅膀的。”裴广逸揉着肚子,好容易才止住了笑,便弯腰在这地上摸索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