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说她参加了校庆的的节目表演,问我有空来看吗,我说她应该问我到时候有空来观摩指导吗。小黛笑了起来,露出两个酒窝,然后用手里的书打在我肩膀上。我问她是什么节目,她神秘的把头扭到一边,叫我不许打听。然后瞪大眼睛,用低沉的声音告诉我必须仔细看,到时候表演结束了告诉她,她是第几个出场,只许对不许错。我认真的点点头,向她保证会完成任务。
学校里的一切都在往校庆的方向进行,食堂的馒头中间点了一颗花生米大的豆沙,紫菜蛋花汤也不再那么清澈见底了,学校外面的网吧也打出了校庆期间包夜送饮料的促销。每天的早操例会被取消了,这样不仅会减少垃圾的产生,也使得光秃秃的球场上刚扑的草皮有生长的机会。高二和高一的学生被动员起来把行政楼的玻璃擦得跟没了一般,以前五楼和六楼之间掉了几块瓷砖而留出的空白也被新瓷砖填补,那块黑黑的斑块我看了两年多,现在找不到它们,心里竟然有了种不舍感。小黛每晚下晚自习都会去排练,我本想送她,但她告诉我,排练太晚他爸不放心,会来接她。我问他爸会吃人吗,她说当然会,要是愿意我可以去试试,虽然我知道能孕育出这样一个漂亮女儿的父亲不会有多狰狞的外表,但我对她父亲还是有种天然的敬畏,嘴上不服,但是心里还是回避见到他的可能。每晚下晚自习我都去艺术楼二楼趴窗户,虽然舞蹈室的门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且是开着的,但我还是觉得这里更适合我,小黛从巨大的镜子里看见我,然后从教室里跑出来,递给我一个包,让帮她保管好,然后示意我坐在排练厅里的一个中年男人是她老爸。我接过包,放在窗台上,继续看着小黛排练,每当小黛转身的时候,我便冲她傻笑,全然忘记了在不远的地方坐着那个让我敬畏的男人。
星期三的体育课,我们站在操场上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刘老师来,邻班的老师把库房钥匙给了体育委员让他把篮球抬出来,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体育老师的体育课总会被某个老师以各种借口占用,但今天却是个例外,我们分了篮球,在完全没有管束的情况下,自由自在的疯癫起来,不再需要绕着操场慢跑两圈的铺垫直接就开始篮球对抗。女生三三两两的在校园的角落里聊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有一部分已经跑回了教室。
晚自习之前班主任坐在讲台上翻着报纸,铃声响后他依然翻着那张看不完的报纸,中间有几个同学上去问题才打断了他,于是他才吹开漂浮在杯子上面茶叶喝一口。下午的体育课对抗太激烈,不过汗湿的衣服现在也快要被穿干了,全班都静静的只听见偶尔的咳嗽声,我很顺利的便从桌匣子里找到了我要看的书,如此顺利,让我想起小黛的整理颇有成效。“报告”全班同学都被一声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在同一个节拍下抬起头来,包括最认真的几个女生也把目光投向门边,“进来”班主任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又接着翻看那张看不完的报纸,蒋焉居然回来了,安静的班里开始响起七七八八的议论声,当这种议论保持一段时间之后,班主任终于决定打断它,于是他合上报纸,站起来,用目光扫射,被扫过的那片区域立刻安静,于是教室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只听见蒋焉整理课桌的声音。
我们班的体育老师,也是校体训队的教练,上次蒋焉去成都那次,他就是领队,五十多岁,算是学校的最德高望重的那批人。他几天没看见蒋焉来训练,刚开始只以为是蒋焉生病了,但一周后他从学生那里得知,蒋焉,于是他用最短的时间爬上六楼,在校长办公室里问这件事情的缘由,校长对他说木已成舟,就随他去吧,他把校长递给他的水放在茶几上,问这是第几个木已成舟。校长说这也是学校为了升学率不得已的取舍,于是他拍着胸膛说,别的学生不敢保证,但蒋焉只会提高升学率。校长说服不了他,只好叫人把班主任叫来,几个回合下来,班主任也说不过他,在他保证会把蒋焉送进二本院校后,校。于是他一个人坐县城里的摩的,迎着呼啸的提人,下车的时候,他从后视镜看到自己被风吹起来的头发便用手往下按按,手松开之后,头发又重新挺拔起来,不过这怒发冲冠正好配合他心中的情绪。刘老师在城南中学的教学楼里七拐八绕的找校长办公室。三年前监考他来过城南中学,所以觉得不用打听就能轻易的找到校长办公室,当他走到以前的办公室,看到的却是里面黑压压的学生。这时他才觉得一切不是想想的那么简单。最后保安师傅把手指向学校围墙外的一处工地,说校长在新校区。中职教育在什么时候开始繁荣,没有人注意,但这新校区看上去要好过刘老师奋斗了三十年挤在居民区中间的高中要宽敞不少。
当刘老师找到蒋焉时,他还在上金工课,他正在努力把一个铁块磨成一个六边形,大概在磨到第六边快要成形的时候,他的铁块被一只手抓住扔到窗外,然后被这只手拉到了教室外,到这时候蒋焉才看清楚满脸凝重的刘老师和他头上那几缕挺拔的头发。实验课老师从教室里追出来,刚要发话,就看见校长朝他挥手示意他进校,当走出校门的那刻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顺从的跟在老师背后。
蒋焉回来的消息以各种方式在学校里传播,他成了一个奇迹,他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