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从外婆的房间里出来时,宋思思和宋可可已经扭累了,正坐在院子里休息,转眼就见季暖走了出来,两姐妹抬起眼看向她,季暖却是目不斜视的直接走了出去,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
直到季暖上了车,再直到那辆高级的黑色轿车就这样开走了,母女三人才因为一分钱都没能得到而坐在院子里个个灰败着脸。
车里的季暖,上车之后就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眼神一直看着车窗外,没有说话。
墨景深见她有心事,没有开口,给她时间让她整理心情,直到车子开向吉市市区的主干路,离那个所谓的外婆家越来越远,男人的手才落在她放在腿边的手上,开了腔:“近一个时才出来,都聊了什么?”
季暖顿了顿,仍然看着窗外,只开口道:“她跟我说了一些我妈妈的事情,我自己的身世还没有弄清,结果又给我抛出了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
“她说我妈妈不是她亲生的,说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京市的一户有钱的人家打工,做过一年的佣人,后来回到乡下生下大姨之后没多久,因为缺钱,所以就再次去那户人家工作,但是那家人发生了些变故,类似于重男轻女的这种老一辈的人才会发生的各种狗血的故事,总之,我妈妈出生没多久后就成了那户人家的弃婴,外婆把我妈妈捡了回来,养到了十岁,送回去的时候想趁机要点钱,结果那户人家却已经从京市搬去了国外,联系不到了。”
说到这里,季暖又抬起手将垂到额前的头发向后撩了下,又淡淡的说:“她收养我妈妈,本来就只是为了能在以后那户人家想找回孩子的时候,能去索要个几百万,结果希望却落空了,在那之后她对我妈妈就不再抱任何想法,任她自生自灭,我妈妈初中毕业后,上高中的钱是她自己跟亲戚借的,再后来自己打工赚钱,还有申请助学贷款,才能在最后得到奖学金的情况下出国留学,赚的钱有很多都还给了当年的那些亲戚,再然后基本就和外婆家里没什么联系,但是那么多年,直到我妈妈去世,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怎么回事,她只以为是外婆不喜欢她而己。”
几十年前,国内的确有许多豪门里会因为重男轻女的事情而发生这种情况,在国内,特别是在京市,在那种年代能称得上有钱人家的也都不一般,被抛弃的女婴很常见。
“我现在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方面为我妈妈跟这家人没有血缘关系而庆幸,因为我真是讨厌极了她们的嘴脸,一方面又为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遗憾,也许这么久了根本查不到根源,可我妈妈一个那么漂亮坚强又那么努力去争取美好生活的女人,最后却因为感情的纠葛和身体原因含恨而死。”
“我也在这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季弘文曾经会对我妈妈那么好又那么怜惜,哪怕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也愿意娶她保护她,但是我无法想像,如果我真的跟萧家有什么关系,当初那个明明已经结婚生子的萧董又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让我妈妈怀上了我,最后却又不负责,让她怀着孩子嫁进了季家。”
“我记得当初萧董的生日宴,在那个游轮上,萧路野打算带我去见他父亲时,你曾说过,我见到他们的话并不会开心。”季暖转过眼看向始终只是在听她说话却不置一词的墨景深:“你是不是早就根据我身世的问题调查过,你是不是知道,就算我真的是萧董的女儿,我也不一定会愿意去认他。”
墨景深将她的手轻握在掌心,淡淡道:“从早上高烧昏迷到医院,再到下午买东西,一直折腾到现在,你的承受能力都大打折扣。很多事情我也是侧面的听说,并不具体,不过就是那些上一辈之间感情的纠葛,没那么复杂,你累了,先休息,回头再说,嗯?”
季暖转眼看他,想了想,也对,既然季弘文让她先回吉市,本来就是打算一点一点的将事情和盘托出了,她没必要问墨景深,毕竟真正的当事人是季弘文和萧董。
她垂下眼眸,整个人都静了下来,但是说真的,一想到妈妈跟那家嘴脸过于市井又过于贪婪的人没什么关系,总觉得自己胸口里的一股浊气都散发了出去,也畅快了很多。
幸亏身上流的不是她们的血
大概是把刚才憋在心里的种种事情说出来,她这心情也疏散了很多,季暖正要将手从男人手里抽出来,墨景深却将她握紧,同时低眸看着靠在座椅上的女人:“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撑了三年,是习惯遇到问题就自我消化了么?我在这里,肩膀随时可以给你靠,不需要一个人硬撑。”
季暖抿着唇,没什么表情的说:“我现在什么样,不都是被你亲手塑造出来的?”
男人因为她仍然在记仇而轻笑,将她向自己身旁拉了拉,季暖不理他,闭着眼睛靠着座椅就要睡觉,死活不肯向他靠过来,直到男人直接抬起手臂将她整个人揽了过来,按着她的脑袋靠在他肩上,季暖还要挣扎,墨景深直接将她的脑袋就这么按住:“老实靠着,别乱动。”
季暖本来还想起来,但是她确实很困,想了想最后也没再动,干脆直接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男人的身上,闭上眼睛说:“我只靠半个时,半个时后叫醒我。”
男人沉淡的声音带着笑:“嗯。”
结果半个时后,季暖还靠在他肩上在睡,墨景深当然不可能会叫醒她,只是在车子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