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一条腿被沙发挡住的场景,封凌诧异的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厉南衡放下了手臂,转向她所在的方向:“刚才外面什么声音。”
“啊,我在杀鸡,吵到你了吗?”
“你会杀?”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看见了杀鸡的教程,我就试着杀了一只,还行啊,挺成功的。”封凌一只干净的手上握着门上的把手,另一只手上还沾着点血,身上穿的是浅家的家居服,长发都束在脑后,看起来温柔恬淡,说起杀鸡见血来,却是面不改色。
厉南衡:“这玩意儿还有教程?”
“有啊。”封凌说完就又看了眼他的腿:“你腿向右边移出来十厘米,再向前走就是卧室的门,卧室门前距离客厅的沙发大概有六七米左右的距离,中间没有障碍物,你自己可以出来?”
“可以。”
“那行,我继续杀去了。”说完,封凌直接将卧室的门就这么帮他敞开,转身直接回了厨房。
厉南衡有些哭笑不得,依照着她说的路线将腿从卧室内的单人沙发旁边移开,顺利的出了卧室,再又慢慢的向前移动脚步,根据自己的步子测量距离,到了确定的位置后,腿边的确碰到了客厅沙发的边缘。
他摸了摸沙发背,再又寻着厨房的声音回过头去,想像着封凌正在杀鸡的场面,莫名的想起阿在电话里说过的关于自己不认她的那件事。
厉南衡没来说的心颤颤了一下,转身朝着厨房大概的方向走过去,抬手在差点撞上的墙壁上摸了摸,再顺着墙壁走到厨房门口,向里探了一下头。
封凌正蹲在地上埋头奋战,听见动静,回头就看见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的厉南衡正探着半只脑袋“看”自己。
那副莫名奇妙的求生欲很强的神情让封凌的眼尾抽了抽。
“需不需要帮忙?”厉南衡问。
封凌瞥他一眼:“你能帮什么?”
厉南衡通常情况下内心都是绝对的强大,即使被封凌嘲讽也没有任何中枪的感觉,大概除了当时在以色列时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活不成了,所以才避着人,否则的话,就他这种强大的内心,只要不是直接面对死亡,哪怕封凌现在因为他看不见而气他,他也不会被伤到。
男人在厨房门前就这么露着半个脑袋,若有所思:“站在旁边指挥你?”
“我手起刀落就是一个鸡翅膀,用得着你指挥?”封凌继续低头去摆弄已经快处理干净的那只鸡:“又不是在基地里,还要你指挥我怎么用枪。”
厉南衡站在门前笑。
封凌又低头处理了一会儿,忽然回头,见厉南衡还没走。
他眼睛上边现在没有纱布,即使看不见,但是他就这么站在这里朝着她的方向看着,也实在是
“你能不能先回沙发那边坐下,等我一会儿去给你眼睛敷药,不要站在这里。”
“怎么?”
“你站在这里我这刀砍不下去。”
厉南衡挑了挑眉,仿佛特别理解似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就这么一路向前摸着空气走了。
厨房里鸡飞狗跳的场面收拾好后,封凌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有些狼狈的衣服,后来干脆去洗了个澡,洗澡出来后去拿医生吩咐她每天按时给他的眼睛敷的药过来帮他敷眼睛。
封凌的动作很轻,每一次帮他敷药时都像是怕碰到他的眼睛一样,但是又不得不用手指来碰。
厉南衡闭着眼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说:“我这眼睛要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你总不能这样帮我敷药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封凌语气镇定,完全没受到他话的影响,耐心的弄着手中的医药纱布:“医生说了,你只是因为脑部淤血压迫视觉神经,还有些化学毒烟的原因,会好的,可能忽然间就能看见了,又可能十年二十年都看不见,每天都尊医嘱,总归不会有错就是了。”
“听你这语气,对于我这个眼睛看不见的伤残人士还真的是用情至深,一点都不嫌弃。”男人笑道。
封凌帮他贴好了纱布,再向后退开,仔细检查看看贴的是否整齐,免得一个上一个下的看起来太滑稽,然后再上前调整了一下左边眼睛上的纱布位置,边调整边说:“当然不,你见过我十几岁的样子,也见过我二十几岁的样子,我最漂亮的时候你都见过,也会永远都记得。”
“嗯,所以?”
“如果你以后真的一直都看不见,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看不到我老的样子。”封凌将手从他眼睛上的医药纱布上移开,满意于自己现在帮他敷药贴纱布的水平越来越好了。
她正要走开,手腕却忽然一重,男人陡然握在了她的手上。
“我想看。”他握着她的手,语气平静中却又含着某种坚定。
想看,看什么?看她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慢慢变老的模样么?
这种莫名其妙的隐晦的仿佛在说两个人会一起慢慢终老的约定听起来倒是让人有点心跳加速,封凌低眸看着他握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
她定了一会儿神,说:“有件事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n的事,还有那十亿融资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我当时最想做的就是这两件事的?包括n内部所留存的那部分干净的资金,正好可以用来给封氏填充资金库,用做紧急的资金运转,一切都正好帮我帮到了刀刃上,是我在喝多了之后真的对你说了什么吗?”
厉南衡淡淡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