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在里面再度关了上,隔着门,这会儿也再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一切都很安静。
封凌站在门外,回头,看着那道门。
就这样在外面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麦婆婆闻讯后又赶了过来,看见封凌站在门外的样子,当即便又走近:“大夫既然已经来了,你就先放宽心,刚才卡丽去找大夫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已经见到你那位朋友了吧?”
封凌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紧闭的门,一声不吭。
见她这神情,麦婆婆也有些于心不忍,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孩子,人既然还活着,总归都是有希望的,耐心一点。”
封凌轻轻一哂,却是笑的并不明显,显然只是礼貌性的对麦婆婆的一个回应,然后便继续不说话。
黑夜到黎明,黎明到中午。
麦婆婆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上午时准备了些吃的过来,见封凌还是站在院子里没有离开,那道门这么几个小时里也没有再打开过,卡丽和大夫一直在里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也不好多问,干脆也就只能在外面劝说封凌,让她吃些东西。
封凌谢过婆婆,但是实在是不饿,也吃不下去。
直到临近下午,麦婆婆又来了,见她还是在外面站着:“这眼看着就要下雨了,我们这地方靠近荒漠,一年难得能下一场雨,而且我看这天气,这雨应该不会小,你先跟我回去吧,等到大夫这边给出了消息你再过来。”
“不用了,婆婆。”封凌即使是在外面站久了,也并没有腿麻到无法行动,当初在基地里受罚时抗着负重袋站个一整天都是常事,她对麦婆婆说:“但还是要麻烦您一件事。”
“你说。”
“等到这门开了,您孙女也许还是不会同意让我进去。”
封凌的话点到即止,麦婆婆却是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我会好好跟她说说,她虽然脾气急了些,但是没什么坏心眼,我说了,她肯定会听。”
“谢谢婆婆。”
……
戈尔净农场地处荒漠边缘,平时所有的吃的用的水都是依靠的那条河道。
这里也是真的常年不怎么下雨,一年要是能下个两场雨那都算是老天保佑。
而这一场雨,下的的确很大,按麦婆婆的说法,这是她来戈尔净农场几十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雨。
电闪雷鸣,倾盆瓢泼。
雨声阵阵,平时这里的人看见下雨了,都开心的像过节似的。
但此刻外面虽然雨声清晰,而卡丽的小屋子里面却是药味满室。
床上的男人已经被大夫里里外外的重新换过衣服,身上各处的伤也都重新上好了药,被喂过药后已经睡过两觉,醒来之后清醒不到一个小时就又会睡过去,实在是体力不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负荷与消耗都过重。
蒙拿大夫站在小屋子里的药石桌边一边耐心的配着药一边以着当地的语言说:“外面在下雨?”
卡丽“嗯”了一声:“听着像是下雨了。”
蒙拿大夫沉吟了片刻后,又看了眼紧闭的门的方向:“看看封小姐是不是还没有走,今天上午的时候她还一直在外面。”
卡丽没办法,只好转身去了门边,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向外看去。
只见封凌仍然站在院子那里,真的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挪开过一步,大雨倾盆,她也还是站在那,在雨里站的笔直。
这个小镇虽然贫瘠,但是男女比例还算正常,女人不在少数,可是卡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身正气又似乎没有一点娇气的女人,明明也是个年轻的姑娘,最开始她站在外面,卡丽还以为她就是在使苦肉计而己,以为她是想用这种方式逼着里面这位心疼她,好放她进来。
可是里面的这位得知她一直站在外面,也没说过什么,他一整天醒来的时间也少,身体不堪重负,始终都是半昏半睡的,就算是知道这个封凌在外面,也根本没有力气去说。
而这个封凌从昨晚到现在,都这么久了,不吃不喝也不离开,也没有在外面哭闹喊叫什么的,安静的没有进来再打扰过,却也坚持的站在外面,一步也不曾远去。
即使下了这么大的雨,她也还像一棵树一样站在那。
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却又让卡丽莫名奇妙的讨厌不起来。
她看了一会儿后,将那微微敞开的门缝轻轻的关了上,回头对大夫小声说:“还站在那,正被雨淋着。”
床上沉睡的男人在这时眼皮微微动了动,整个人也没有其他什么动静,似乎是想要睁开眼,但却没有力气,就这样了许久,才终于睁了眼,然而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临近的窗外那飘泊的像是老天漏水了一样倾倒而下的雨声与电闪雷鸣。
封凌站在外面,雨虽然下的很大,却并不觉得冷。
这地方常年都是三十几度的炎热,难得下一场雨,虽有凉意,但也不至于寒冷。
在这里淋了这么久的雨,封凌的脑海里大概是被雨淋的,异常的清醒。
她仿佛想起曾经有过那么一幕。
她回到封家时因为胃出血还有高烧昏迷而在房间里两天,后来佣人说,厉南衡在外面,她当时不愿意见他,他就这样在外面守了她很久,他没有强行的说要进来看看她,仅仅就是站在那里守着他。
她那时下了床,走到窗边的时候还看见他就站在外面。
时光往复,白驹过隙,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