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那蔡阳县附近,就已经成为了整个漩涡中心。
尽管这只是人头风潮,却是不可避免的席卷到了王真灵头上。
数次就有着人偷偷祭祀王真灵,祈祷水神发力,阻止改稻为桑的事情。
只是这种事情,王真灵又怎么可能出头?
当然是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此辈当算置我于火炉之上么?”
哼,这般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谁要是出头硬抗,那谁就是被斩杀给猴子看的鸡了。
王真灵又岂会这般愚蠢?被人给利用?
甚至越发收束手下,关闭水府不出。免得惹上什么因果祸事!
那蔡阳县这边既然是试验区,那么蔡阳县令当然是王翰的亲信,是他座下门生陆终。
这般时候,就已经雷厉风行的运动起来,推行起改稻为桑来。
大片大片的稻田被毁坏,而开始种植起高价值的桑树来。
这就在附近各地的百姓之中,酿成巨大的骚动。
随着改稻为桑的不断推进,各地百姓纷纷sāo luàn,抵抗,一时间地方各处都是动荡不安。
一时间各种状告诋毁那蔡阳县令的文书,雪花一般飞到了两湖总督王翰的书桌上。
甚至有些地方,一度闹起地方民变。数千百姓,冲击蔡阳县衙,差点将那县令抓出来活活打死。
一般来说,在这等承平已久的年代里,出了这等几乎逼民zào fǎn之事,这位蔡阳县令可就要倒大霉了,甚至人头搞不好都要摘下,用来平息民怨。
然而,这位总督大人,却不愧是有着铁塔的外号,这般形势之下,那位总督却是依旧铁腕执行,丝毫没有半点退让之意。
硬生生的以军队镇压把蔡阳民乱给镇压了下去,杀的人头滚滚,历河为赤。
在这等承平多年的世道上,居然还有这等官员,敢如此放手行杀戮之事,自然似乎一时间吓住了所有反对者。
那蔡阳的改稻为桑,就这么给实施了下去。
好在这那总督说话也真算数,就只是在那蔡阳一地实施,并没有扩散到其他各处。
这才让地方暂时安静了下来。
三年之后,桑树长成,养蚕结茧,一时间大获丰收。
一亩地的产出,比当初种粮食高出了十倍有余。
一时间百姓欢腾,早就把当初的抵抗忘记了,纷纷对那蔡阳县令,对总督gē gōng sòng dé。
消息传入总督府,那王翰终于一笑:“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大人,这是不是太快了一点?我们原本计划不是再用三年时间,将此事发酵,让百姓主动配合我等行事。
怎么现在这就动手?只是第一年收获,怕是打消不了全部疑虑啊!”
陆终不由问道。
王翰轻声叹道:“时不我待啊,我们这里拖的太久,京城那边可就不好办……
我们这边一直做不出什么功绩来,林阁老那边的压力太大!”
那陆终微微一愕,终于明白过来,这两湖之地,不过天下棋盘的纷纭一角,真正决定胜负之地,却是在那京城,在那朝堂之上。
“虽然仓促了些,但是各地百姓见到了蔡阳丰收,想来抵抗的心思会弱上许多吧……”
这话说的王翰自己也都是无底。
实在是这般古典农耕世界,消息传播太慢。
一些荒山野岭之中的人,往往改朝换代上百年,都还不知道。
虽然这两湖之地的百姓不会那么夸张,但是小农社会,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获得消息极慢!
用着三年的时间发酵,让蔡阳这里的收获,传播开来,已经是设想的最短时间了。
事实上如果在地方官员,士绅们有意fēng suǒ xiāo息,不想让百姓们知道的情况下,估计过上三五年,甚至十多年,他们也都不会知道!
不过事情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见着自己的学生,得力干将不安。那王翰就笑了起来,耳提面命,道:“你知道我为官这数十年,最大的感受是什么么?”
“弟子不知,还请先生指教!”
这时候,已经不是上下官员问话。而是老师指点学生!
那王翰说道:“这天下间的仗,就没有一个是准备的妥妥当当,十全十美,才开打的。
总是天不从人意,不是这里没有准备好,就是那里有着掣肘。
但,那又如何?若是事事完满,一切成全,要我等还有何用?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临阵仓促,才能够显出名将风采。
就是因为天道不完满,这才由吾人补之!
尔其勉力!”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仿佛金砖玉石。
甚至隐隐的和人道大势相合起来,一时间这王翰身上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光彩,凛然生威。
那陆终听了,心悦诚服:“老师教训的是,弟子知道怎么办了!”
那王翰微微一笑:“如此就好!”
“只是,万一那些神道也参合进来该如何?”
这些说着,陆终就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这些神道也跟着搀和进来,定然会给他们找来极大的麻烦。
“神道?”
这王翰就露出一丝丝的厌恶来:“此辈无非蚂蟥而已,专吸天下百姓膏血。”
当然,这不是王翰真正厌恶神道的地方。
他真正厌恶神道是因为,这些神道分走了官府的威权。
天下百姓,只需要一个敬畏的对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