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有所回应,老人从沉吟中回过神来,他磕了磕烟斗,用丝绸布将烟灰收拢起来,装在腰带上挂着的一个粗布袋子里。
“克有长老,我可以同意你们同行,但我有两个条件。”长老的眼睛炯炯有神,但瘦高个望着老人的眼神里却无半点畏惧。
“师父请讲。”瘦高个将夺过来的玉玲珑平放在茶几上,眼神平静地望向老人,说道。
老人指了指桌上的玉玲珑说,“第一,这个信物,我希望你能交给你的师弟保存。”瘦高个闻言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点头答应。
在玄灵司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奉玉玲珑出行的任务。只有持有信物的人才能与总司联络,其他一切人提供的信息都将被视为无效。
这可以说是对持有信物人的高度信任,也是对非持有人的高度不信任。瘦高个知晓其中厉害,但为了能获得此次机会,这些小事他也顾不上了。
“第二,你们的任务将会触及到很多的隐秘,自然也会经历许多的波折。甚至需要很长很长时间,以不属于自己身份的身份生活。所以我需要你们,对着它起誓。无论如何,本心不变。“
老人说着,从腰包的夹层里取出了一个绸布包裹着的东西。老人弹指一挥,一片流转的青色淡光将那东西包裹着悬浮起来,最后停在众人围成的椭圆形的正中。
一时间,原先还有的一些小声的窃窃私语消失于无形。众人的脸上都露出肃穆的神情,当包裹着那样事物的丝绸缎子逐渐展开的时候。所有青衣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站立而起,随后拜服在地,只有老人一人弓腰行礼。
当丝绸缎子彻底脱落的时候,虚空之中显现出一小尊雕像的影子,黑漆漆的。但依稀能看出,正反面各绘着一组浮雕以及一尊雕塑,竟然和诺顿令牌里的那尊两面佛如出一辙,没有丝毫的差别。
就在宣誓仪式进行的时候,千方百计想要寻找老人,这个传说中的隐士的苏长青,此刻正端坐在一家酒店的阁楼上。
他盘着腿,一边享受着前面摆着的数十盘小菜,先用筷子夹起来,观赏两眼,再放到嘴里嚼嚼,回味一番。一边时不时地端起一旁的玻璃杯,以袖掩面,一饮而尽。嘴里时不时地嘟囔几句,大赞清酒之冽。
倒是对面的诺顿,自从上菜以后,就没有动过筷子,只要了好几坛子酒,正在咕噜咕噜往嘴里猛灌着。一坛几升的酒,没一会就见底了。
诺顿拿起毛巾擦擦嘴角流下的酒汁,砰地一声拔开另一壶酒的盖子,倾倒壶身,又开始往嘴里猛灌。连喝了两壶酒,诺顿这才感觉一路疾跑而来,几乎快要被晒化了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生机。
苏长青看着正仰头灌冰镇酒的诺顿,摇了摇头,“你们王域人都这么喝酒的么,跟往肚子里灌凉水有什么分别?连菜都不过,这可都是泽阳镇的名小吃,又清淡又解渴,都是下酒的好菜。“
诺顿闻言,憋在嘴里的一口酒差点没立马喷在面前的菜上,强忍着笑,放下手里的酒壶,捂着肚子,就差打滚了。
“喂!你笑什么!”来到酒楼后,苏长青已经用存在洛香阁的银两置换了一身行头,洗去了周身的污垢,剃去了杂乱的毛发和胡须。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光彩照人,风度翩翩,优雅的富家公子。他有些不满诺顿这样的行径,但顾忌到他的军人身份,也不好意思理论什么。
诺顿倒是乐得苏长青这么想,在王域他天天受着贵族礼数的拘束,干什么事都不能自由地放开手脚。也就和博格尔下馆子的时候,能开怀痛饮一番。如今没有人识得自己的身份,用自己的本性潇洒地生活,何其痛快。
“水煮切片冬瓜,蒸番薯,伴三丝,白切豆腐,炭烤猪颈肉。”诺顿一个个把面前的菜给报了出来,“真是清淡得可以啊,和这清酒一样。”
苏长青一听可就急眼了,在他看来美味无比的菜,在诺顿眼里不值一文。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菜,什么酒好吃啊!”苏长青停了箸,虎视眈眈地望着诺顿。
已经从烈日的灼烤中回过神的诺顿,心里急切想要获取梅可妮下落的线索,并不觉得这时候是展示厨艺的好机会,连忙起身给他斟满了一杯酒。
“我不是说贵境的东西做的不好,毕竟我才来没多久,还不习惯仙人们的口味。要不这样,返回王域的时候,我请你去尚商坊转转,在那吃上一餐,再比较比较如何?”
诺顿一边辩解,一边起身抱着怀里硕大的酒壶和苏长青面前的杯子对撞了一下,意思是干杯。
苏长青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赵兄,您这就折煞我了。这一趟回去桐嵩城,武士长肯定要怪罪下来,我哪还能得空去王域啊。”
诺顿一愣,随即笑着说,“武士长也没那么铁面无情,总不能把你一直囚禁在宫里了,以后得空还是可以出来的嘛。”
苏长青摆摆手,“你是不懂宫里的规矩,出入王域是要拿到批示的,只有勤恳又需要办公事的弟子,才能去申请批示的。武士长说我天性傲然,不适合出去做外交斡旋,所以这机会再多少年也轮不到我头上。”
诺顿分明望见,他说此话时,俊秀而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黯然。他知道自己怕是戳中苏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