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辰同杜子琛一道,在翠羽楼听了半夜的曲。
“哼!不唱了!”
那唱曲的姑娘,便是红莲想见的姑娘,翠羽楼的花魁——冷清浼。
杜子琛连忙跑过去,替她将酒斟上,笑呵呵地说:“冷姑娘,好好的,怎么不唱了?来来来,歇一会,喝杯酒,润润嗓子,才来一曲!”
“喝喝喝!喝你娘的酒!姑奶奶我累了!不想唱了!二位,请回吧!”
冷清浼抬手轻轻推开杜子琛的手,转眼功夫,愁容浮面,俨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喂!杜兄,不是她累了,是你给的银子太少了!”
夜惊辰不胜酒力,趴在桌案上,眼也不抬地接了一句。
杜子琛伸手进怀里摸了又摸,出门时带的银两早就用光了。
“夜兄,你也大方一回......”
说着,杜子琛凑过来,伸手就往夜惊辰的钱袋摸去。
“死开!”夜惊辰抬脚将他踹倒在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杜子琛说道,“说好的,一替一回......老......老子本来就是......来陪你的......天色也不早了,我......我还赶着回家......入洞房呢......”
“不是吧,夜兄?还......还有你夜惊辰搞......搞不定的女人......诶,夜兄......等我啊夜兄......”一说到回家,杜子琛立马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趔趔趄趄地追着夜惊辰出了冷清浼的房门。
“夜兄,等我......我怕黑......”
望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冷清浼张了张干巴巴的小嘴,冷哼一声,长袖左右一甩,两股劲风平地起,吹向那两扇门。“哐当”一声响,房门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夜正深沉,洛红莲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如从前一样,她将剑悬在床头,以备不时之需。
她做了一个美梦,她梦到自己回到了一水村,梦到了与缪清风几人在一起的欢乐时刻。
“呵呵......”
洛红莲不禁在梦里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忽然醒了。
可是既已醒来,仍觉得腰间一阵瘙痒。
洛红莲垂眼一看,身上竟趴着一个人。
“娘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夜惊辰趴在床边,脑袋枕在红莲腹部蹭来蹭去,一张口醉气熏天。
“走开!臭死了!”
红莲把他的脑袋挪开,掀开被子,摸索着起身去点亮了灯。
烛影映照着夜惊辰的影子,洛红莲转观墙上的黑影,恍若九条巨蛇乱舞,吓得她心头“突突”乱跳。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嘶吼,吸引了洛红莲的注意。
声音传到夜惊辰的耳中,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不得不收起真身,清醒了过来。
“糟了!”
洛红莲回过头去看夜惊辰的时候,他已经爬起来,朝门口冲去。
“不许跟过来!”
本着好奇心,洛红莲拿了剑就去追,谁想他却将洛红莲拦在了门外。
月光下,跪着一个雪白的身影。
身后九条粗壮的尾巴,直立而起。
她从头到脚,全身的血管红肿绷起,随时都有可能会炸裂。
新月之夜,若不食人心,必将承受锥心之痛。
夜惊辰的母亲白绵绵,承受这种痛苦,已经很多年了。
她如今所遭受这一切,全都要拜那个人所赐。
“娘!你先忍一忍!”
夜惊辰腾地而起,翻墙而出,急速奔走,片刻功夫,便取了一颗活蹦乱跳的人心回来。
“娘......”
不容他多说,白绵绵一把将那人心抢过来,一口便吞了下去。
很快,她全身的血管便放松了下来,恢复了人身,虚弱地在地上躺了下来。
“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夜惊辰扶她起来,一路进了屋里。
“该死!要是翠越浓的血,肯定管用!”
夜惊辰恨恨地咬了咬牙,后悔上次未能得手。
“惊辰,不要再为娘去犯险。”
白绵绵虽恢复了人身,却是一身的白皮,满头的白发。
“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夜惊辰握住她的手,神情严肃地说。
“傻孩子......”白绵绵叹了口气,自责地说,“我这个样子,要是给灵萱看到,一定会把她吓坏的......”
夜惊辰咧嘴一笑,应道:“娘,赵灵萱胆子比天都大,怕她倒是不会怕......不过,我想等娘的锥心痛好些了,再让她来见娘。”
白绵绵微笑点头,从枕头下翻出一双绣花鞋,递到夜惊辰的手里:“冰山的规矩,做婆婆的,要送新媳妇一双新鞋。你只说是为娘老早准备的,千万不要提起冰山。”
“娘,我知道了。娘,你好生休养,我得赶紧回去了。”
夜惊辰抹干净了满手的鲜血,拿了鞋子起身就走了。
白绵绵望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夜惊辰抱着鞋子回来的时候,洛红莲正准备开门出去一探究竟。
“没事!我娘又犯病了......”
夜惊辰转身将门关上,把鞋子扔到洛红莲怀里。
“喏,送你的!”
洛红莲低头一看,银白色的暗花缎子,爬满灰蓝色的凤尾花,这图案怪异,却甚是好看。
“这是我娘做的,家乡的礼节。你穿也好,不穿也罢,反正,东西我是送到了。”
说着,夜惊辰走到床前,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一条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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