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徐枫刚收拾妥当准备去后山练习,徐靖良夫妇还在床上睡的正香,徐枫五叔就急促的打来电话,火急火燎的说:“徐枫,出大事了,工地上瓦匠师傅都要回去出公差,没了大工,就剩些小工没法干事!”
“到底咋回事?五大,你慢慢讲!”徐枫还没听明白,连忙问。
“今年不是到处发大水嘛,现在没事了,上面要求修理河道,加固堤坝,村里就安排人出公差——挑河埂,每家每户都要去。我们家大队那些瓦匠师傅今早来说一声,现在都跑去出公差去了。眼看着都要完工,一大早我们把混凝土都拌好了,现在搞没了人,你讲我急不急!”五叔机关炮似的,和盘托出。
“麻蛋,村里这帮畜生,一天到晚就知道玩阴的,这么大事也不提前讲一声,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徐枫听后不禁火冒三丈,昨晚他爸妈还回来高兴的说,马上就能完工,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出纰漏。
“徐枫,你讲现在咋办?要不叫你爸给镇里打个电话,缓一缓再出公差?”
徐枫脑海飞快的转动着,想到千禧年后胡主席上台,特别注重三农问题,不但取消农业税,退耕还林,还做到有偿耕作,就算偶尔有出公差任务也基本都是挖掘机为主,少量人力辅助,于是出言问道:“五大,你那有几辆挖土机和卡车?”
“这你不清楚啊,都是跟你爸合伙买的,三台挖土机,一台推土机,三辆混凝土搅拌机车,卡车一大四小,还有四个小四轮(拖拉机)。”五叔如数家珍的报出。
这个徐枫还真不清楚,他爸也没说,他一直以为这些都是他五叔自个买的呢!
“好的,五大你等着,如果不出意外,下午瓦匠就能回去了。不过到时肯怕要动用一下挖土机和小四轮了。”然后他将意图用机器代替人工出公差的事提了一下,就挂了电话。
组织了一下言语,徐枫先跟他爸妈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肯定行,又不要镇里出一分钱,白捞的好处,不干才是傻子!就怕村里那些干部又要想鬼点子。”老妈想了想说。
“怕个吊啊,他们算老子?以前家里穷,交不起农业税,就天天跑来赖着不走。村里开会分个田,非给你弄个边边角角,东一块西一块,累死你才好。现在快活了,一天到晚想你点子,搞毛了老子全给他弄下去,看他们不当干部还神气个毛?”徐靖良也不知是心疼自家的挖土机还想到以前遭受的不公正待遇,火冒三丈的扬言道。
为了不影响自家工厂学校的建设,徐靖良夫妻俩商量了一下,决定亲自去镇里跑一趟。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起码要讲些为了镇里的发展和建设,愿意贡献一份力之类的场面话才行。
花花轿子人抬人,你投之以桃,别人才能送之以李,不然非亲非故的谁理你。只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镇里再遇到类似的事,怕是少不得又要忙了。
跟徐枫想的一样,白捞的好处,果然都十分乐意接受。很快镇里就给村里下达了文件,减免了这次的全大队出动的出公差方式,改为派挖土机和拖拉机为主,少量人员辅助的出公差方式。
没想到在这个少量人辅助的字眼上,村里又玩起了小花样。他们将那十几个瓦匠师傅,连着一些平时交不起农业税以及村里计划生育超标严重的人家全部放在出公差的名额里。
“麻蛋,村里这帮脚底流脓的坏家伙,要选举的时候三爷前三爷后喊着,平时就晓得成心给人添堵,明年选举的时候我非要把他们搞下来。”得知村里的处理结果后,徐靖良顿时怒骂不止。他也顾不得再讲什么场面话,当场打电话到镇里,直言不讳的把这件事跟镇里讲了个遍。
最后在镇里的协调下,那十几个瓦匠师傅一家拿点钱免了出公差,当然这个钱实际都是徐枫家出的,就是走个过场,免得下面说闲话。
这个事情刚解决没几天,村里的一位亲房上门求救,按辈分徐枫得喊他一声大哥,不过这人岁数只比徐枫老爸小几岁,年轻那时有点手脚不稳,没少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有一次因为徐枫大妈和那人老妈吵架的事,差点失手打死去劝架的徐靖良,虽此事后来被村里的干部们压下了没报警,但彼此邻里二十多年却极少往来,也不知抽了哪门子疯也好意思上门求救。
“三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家的孩子吧!他们要把巧月带到计生办落胎,都六个多月了,眼看就要生了,村里那帮畜生简直不是人弄的,这是把我们往死里逼呀!”这位亲房一见面就直接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喊冤起来。
“你家巧月这么多年不生人,这不是刚二胎嘛!计生办找她干什么?”徐靖良没吭声,徐枫老妈连忙上前拉起他,不解问。
“就怪我这张臭嘴,骂了(村里)书记。他到我家收农业税,我手头实在没钱了,就拖着不交,他还要拿我家东西抵税,我骂他:再搞把你儿子搞屁掉。现世报啊,今早他就带人来我家把巧月带走了,说我家领养了一个,再生就是超生,要打掉,坚决不能超生。三爷三奶,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求你们,帮帮我吧,徐枫都这么大了,我到现在才这一个种啊!”说着又跪地磕头起来。
“还磨蹭什么,赶紧去计生办救人啊!”徐靖良一把把他拉起来,开上自己的三轮车就往计生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