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很久没有联系母亲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自从父亲去世后,感觉母亲很久没有露出过一点喜悦的笑容,甚至整日都在以泪洗面。我忙着忙着就会忘记很多事;傍晚时分,坐在书桌前翻阅散文的时候,浮华的夜景亮起,霓虹灯的绚丽,街道的喧闹,或者匆忙下班放学的人们。
看到这些,不知觉地想起家乡和母亲。
家乡的傍晚,没有城市那么喧嚣。当然了,林中纺织娘的轻唱,老妇在家门前摇着蒲扇,哼着小曲。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而今都赋予这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更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飞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溅。”
这句《游园惊梦》的小调是老妇人轻吟浅唱的惯例内容。路过的时候,总会放慢脚步,在夕阳的余晖下、听着妇人的声音归家。
或者自己特别空的时分,会坐在邻居奶奶的石凳上询问:“奶奶您怎么总唱这几句?”
奶奶笑着回答我:“咳咳…你现在太年轻了…很多人情世故还没尝过…以后…以后就知道了,咳咳…”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位奶奶的夫君因病痛去世…
留她一人独守空房,“那您的孩子们呢?”我问。
“都成家了…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记不清了…记不清什么时候来过电话…咳咳…忘记了…忘了。”奶奶说。
不知怎的,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眶里走了些泪水。可她并没有很伤心的样子,只是我猜不透她深陷的眼窝中蕴含的是怎样的惆怅…
这…不好读。
也叫人不忍读。
接近晚上8点…母亲应该还没歇息。
我拨通电话…嘟嘟…嘟嘟…嘟……
听着空荡的电子音在耳边回响一遍又一遍…但我不想挂掉…于是冷冷的电子音响着…一直响。
“喂…是安北么?”对面的声音传来。
电子音被一阵女声盖过…可是…可这…并不像母亲的声音。
“喂…请问您是?”我问。
“安北啊,我是你妈的朋友…你妈她…”对面的声音很颤抖。
绝望和窒息的感觉充斥着整个身体。
不行…母亲不会有事的。
我强烈安慰自己颤抖的内心,但手掌心的冷汗,似乎能把手机浸湿。
“阿姨…我妈她…没事吧。”我还是很冷静的问。
“你妈她…她…”对面的语气已然接近抽搐…
深深的绝望感,从脚底传来的寒意凝固了整个身体,手掌发冷。
“阿姨您别急…告诉我…我妈她怎么了。”我接近于崩溃的说话。
话音接近断层状态。
“你妈在医院…昏迷着。你要是能回来,就尽快…尽快。”她说着。
“昏…昏迷。”我愕然了些许时间。
电话被我挂掉…甚至没来得及同对方说一声礼貌用语。
在书桌上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并不能冷静下来。
外界依然丰富多彩…但我没有任何触动。
“安北…能陪我聊聊么。”黎下的简讯传来。
抱歉…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下…抱歉,我得回家一趟,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好么。”我迅速传过去。
晚上10点,我坐在列车上,向家的方向行驶…
疲惫困倦,思念心忧,充斥着我。
一度近乎睡着,但我依然想着:“妈…你要等我回来…等我。”
“等我。”
夜色逐渐深沉,启明星闪烁,照亮我归家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