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星光满天,天工门另一块还未开垦的山峰瑶柱峰,在仙座峰之东,有陡峭岭脊与之相连,犹如一根巨柱直通天顶。
尽管它没有天工极顶高耸,但却陡峭异常,没路也没任何开凿的痕迹,岩石嶙峋,荆棘丛生,这也是天工门的一块禁地,极少有人敢于涉足。
就算这是一块极为险峻之地,但对有些人来说全然不是问题,黑夜中两道黑影闪过,借着微弱的星光,数个起落之后,两人已经站在了瑶柱峰的峰顶,
这块地方并不大,约摸四五丈见方,极不规则也不平坦,突起的石头和低矮的树丛杂于其间,周围都是错落不一的悬崖绝壁。
两道黑影几乎同时落在两块巨石之上,微微的夜风掀动着他们的衣袂,山顶静悄悄的,除了微微的风声没有一点其它声响。
“这地方不错!”这是孙庸的声音。
“是的,我也很少来这里!”这是翁锐的声音。
此时的翁锐刚刚步入而立之年,孙庸也和他相差不远,按说小哥俩要想切磋武功,去哪里不行,非得要跑到这险峻之绝顶相较,但他们都觉得这地方不错。
他们这对师兄弟的关系是因为人际关系绑在一起的,孙庸是天枢老人的儿子,翁锐又是他的亲传弟子,这师兄弟应该没的说,但二人的师承却完全不同,武功的路数也大相径庭,尽管后面在内功修炼上他们取长补短,达成了一致,但这已和各自的师父没太大的关系。
现在二人都已经成为两大门派的门主,在上一辈已经争了几十年高低的两个门派,不会因为这种师兄弟关系就放下,而且会变得更加微妙,这不仅代表他们自己,更代表祖辈所传承下来的名声。
既是门主相争,那就得有门主的气魄和气象,也得有与之相应的高度,挑选一个对两人都陌生而险峻的地方,既现公平,又是一个挑战。
两人静静的站着,但同时都感到了对方身上蓬勃而出的气息,这两种气息的弥漫并没有形成碰撞,而是相互融合继续扩展,继而是双方的气息融为一处,平和而舒畅,汹涌而磅礴,互相激荡,无阻无碍,让人有一种沐浴于温泉中的放松感。
就在此时,孙庸的身形微微一晃,手中的剑闪出一道寒光,在这温润包围的感觉之中悄无声息的刺了过来,一招“云间追魂”,似慢但快如闪电,似柔却凌厉可以穿石,瞬发即至。
翁锐确实很享受这种气息的融合,他没有想到“归一功”练到较高境界竟然有如此妙用,犹如两人合体,相互滋养。
但就在孙庸身形晃动的瞬间,翁锐已经感到了这气息中的突然震动,感觉就像是已经离你很近的一位潜伏者突然的偷袭,让你浑身的汗毛陡然直竖,他的身体也本能的做出反应,一点脚下的巨石,人已侧面飘向另一块石头,身体在空中的旋转中看似徐徐拍出一掌,掌风骤然撞上孙庸的长剑,轰然一声将他的剑震偏。
剑偏了,但人的身子并没有偏,孙庸倏然而至的身形只在翁锐刚才站立的巨石上一点,毫不停留的就跃然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转,手中长剑一振,嗡嗡直响,万道剑影笼罩而下,嘶嘶剑气透人肌肤,这招“繁星万点”的火候直追他的父亲天枢老人。
面对这片剑光,翁锐左手执剑身后,迅疾飘动的身形直插剑影之中,右手倏然间临空拍出数掌,五指各具形态,在掌风中跳跃,洒出万点指影,道道指影带动的指风像一支支暗镖,撞在剑上叮然作响,竟然为他在万道剑影中辟出了一条通道,在他脚落石上的一刹那,身子陡然翻转,执剑的左手带着一把尚未出鞘的剑斜向劈出,似拳、似掌、似刀、似剑,真气勃然而发,孙庸不敢轻视,临空一剑撩出,轰然中竟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出,他借此力一个飘身落到身后数步的一棵矮树之上。
矮树微微一颤,但随即便稳住形态,可见孙庸的轻功已经今非昔比,又上了一个层次。
“师兄,你不用剑?”两人瞬间过了三招,而翁锐不管是守还是攻,都始终没有抽出剑来,这让孙庸有一种翁锐让着自己的感觉。
“谁说我没有用剑?”翁锐道。
“可是这……”孙庸还是有点不理解。
“你不是要看我最近有何进展吗?”翁锐微微一笑。
“这就是?”孙庸觉得难以置信。
“宗物同尘!”翁锐只是简单的说出四个字。
“这是你悟的‘天枢十三剑’的第二式‘宗物同尘’?”孙庸这回真的是惊讶了,虽说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他的眼睛一定是睁得很大。
“是!”翁锐的回答依旧简单。
“既是剑法,你的剑呢?”孙庸疑惑道。
“在心里!”翁锐的这个回答既是他内心的共鸣,也是一派宗主的气度。
“这么说师兄已经悟到了心剑的境界?”孙庸道。
“那对我来说还是可望而不及的,”翁锐道:“其实这也是套剑法,只是以掌法使出来,也可以说这就是套掌法,我觉得这样使更符合‘宗物同尘’偈语的真意。”
“宗物同尘,”孙庸缓缓道:
“精凝万物聚,
落地百花开。
同餐风雨露,
化神人畜苔。
元力藏日月,
内享仙瑶载。
天下共一物,
徒手化尘埃。”
这是“天枢十三剑”第二剑“宗物同尘”的偈语,作为天枢门的门主,孙庸自然对此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