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妻口中的刘氏女年过二十,只因自恃样貌出众一心想攀高枝,非富非贵不嫁,百般挑剔,一来二去的年岁就耽搁了,刘父正着急万分,捶胸顿足,忽见表妹亲来为夫家的外甥说亲,心里大喜,自是求之不得。
几人一合计,亲事便很快就商定了下来。
陈秀才唯母命是从,不敢有二话。刘氏女心性虽高,但因高不成低不就走到如今的地步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择,又见陈家聘礼丰厚,一应礼数周全,倒也满心愿意。只有陈母见抬出去的聘礼一大车,新娘子入门送回的嫁妆却寥寥无几,心里顿时就有些心疼,只怨方屠户夫妻眼拙,又暗骂亲家小家子气,一桩婚事倒成了赔本买卖。
陈母气的一夜未睡,翌日陈秀才夫妇来问安时便故意立了些规矩,且让新媳妇尝尝她的厉害。
陈刘氏为人乖觉,从不与陈母顶嘴,句句称是,在陈秀才面前极尽孝道,背后却全然不把陈母放在眼里。陈母气极,骂陈秀才娶了媳妇忘了娘,每每在陈秀才跟前数落陈刘氏,陈秀才只是一笑置之,半字不信。
两人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之时,陈刘氏撒娇扮痴,将陈秀才拿捏在手心里,收拾的服服帖帖,一应事务实权无论巨细尽掌握在手上。
陈母气急攻心一病就是好几天,好转时见丑丫已全无粉嫩之态,脸色由枯黄转为了黑沉,眉眼边更是不知何时生出了一小块殷红的印记,陈母大觉晦气,随手将其丢给了底下的嬷嬷孙氏喂养,全不顾此间富贵皆拜其所赐之恩德。
那孙嬷嬷无儿无女,只身在陈家伺候,只图有个安身之所,丑丫容貌虽丑陋,但两三个月大的孩子性子却十分沉静,无半点哭喊吵闹之态,也不拘吃些什么,倒是十分好照料,也无需分心看管,日子久了,孙嬷嬷见陈母没有想要将孩子接回上房的意思,便将丑丫当做自己的亲生孙女一样看待,尽心尽力的照顾,也盼着以后能有个依靠。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家婆媳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好在未闹出太大的动静。
平安镇地处偏远,不似外边硝烟四起,还算风平浪静,只偶尔听说大昌隆的朝奉监守自盗,偷走了钱掌柜的一件宝贝,钱掌柜告上衙门,捕快们日夜搜捕,最终在离平安镇三十里远的河滩上发现了他的尸体,尸身损坏严重,应是在别处遇害后顺着水流流了下来,被水中的利石刮伤所致。
这人是找着了,钱掌柜口中的宝贝却没了踪迹,钱掌柜气结,虽日日催促,但县官一反常态,对一向殷勤的钱掌柜冷淡起来,只不咸不淡的回应会派人慢慢寻找,钱掌柜无奈,却也只能任事情不了了之。
而在陈秀才享受浓情蜜意时,一批黑衫男子偷偷潜入平安镇,手执一幅画卷,暗自打听画中之人的下落,若彼时陈秀才在,必会认出那画上容貌无双的女子,正是那日在飞瀑旁消失无踪的红衣佳人,丑丫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