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地方是十分的清静之地,楚敛看见了左辞口中一直侍奉他的内侍,从他做皇子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伺候他了。
“奴才漠河见过王妃娘娘。”
楚敛看他相貌周正,听声音确实与常人不太一样,问道:“你可是从宫里出来的?”
漠河低垂头回答道:“是的,奴才跟了王爷十年。”
十年,在左辞少年时就跟着他了 ,楚敛看了看漠河,心想怎么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楚敛点点头,又问道:“殿下可在?”语气说不上亲和,倒也算是平和轻缓,很客气的,这个人从宫里一直跟到现在,也是左辞的亲随了。
“殿下正在里面,王妃可要通传?”
“嗯,你去通禀吧。”
等了一会,漠河很快就出来了,传出了脚步声,没有武功在身,说:“王妃请进。”
楚敛从外面进入书房,很安静,左辞正在伏案批阅公文,桌案上还堆积着一堆的卷宗,他倒是
“殿下。”
“王爷放心,诸事顺利。”
左辞撂下手中笔,直起了身子说:“本王还没用膳,回麟趾堂一起吃吧。”
楚敛低头应了,她在努力做一个相较于楚敛,温柔的妻子,上次在皇宫里,难熬的很。
左辞还没说什么,就听楚敛问道:“听说伯爵府送了几个舞姬来?”
官场之上,人情送往本就稀松平常,就是楚敛自己,也被人送过美貌女子讨好,但这事放在左辞身上,却又有些淡淡的不大舒服。
“我以为你不在乎,你若不喜府中有生人也可卖掉。”左辞头也不抬,反正耿琼琚大闹摄政王府也不是没有过,楚敛若不高兴,也很正常。
“不用了,哪个府里头不养几个舞女,左右不是养不起。”楚敛想着往时,谢眉若不也是这般的身份,委实堪怜。
楚敛低头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碧翠鲜嫩,低垂着眉眼,渐渐染绿了净澈的茶水,一边闲聊道:“楚家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楚帧到底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死灰复燃的太快。”
“你这语气可说不好,到底是希望他们继续倒霉,还是重新振兴呢?”
“没什么希望如何,只是感慨不愧是楚家人,到底是聪明人。”楚敛觉得自己就是不高兴,薛家人丁稀少,至今才堪堪算是整齐了些,有点模样了。
她没对楚卿一家赶尽杀绝,细细一想,真是太厚道了。
“该是收税的时候了,王爷想必又要有进账了。”楚敛说。
“朝堂的事情,到了外面都不是什么小事。”左辞摇摇头。
“你如何一向不大爱使香薰?”左辞想起在库房一箱箱被闲置的香料,许多西域的上等香料,她却不怎么用过。
“身上若有了太明显的味道,刺杀时会有麻烦。”有些人家会养猎狗,专门请人训导,然后能顺着香味找到要找的人,楚敛即使嫁给了左辞依旧保持着这个良好的习惯。
他们能心平气和地说起从前的事情,楚敛对当初意图刺杀左辞的事情避而不谈,现在坐在一起,说了过往。
“小皇帝过河拆桥,那几个肱骨大臣皆是他下令命你们刺杀的吧。”左辞抬眸含笑问道,若是单听语气,隐隐有点兴师问罪的架势。
看见楚敛眼底波澜不兴,先前魏长恭被刺杀他只作寻常政敌下手罢了,没想到这杀手不仅是他的枕边人,主谋居然是他那个未及弱冠的皇帝侄儿,嗯,或者说书卢氏外戚。
“不仅如此,他还点名了要楚氏少主亲自动手。”左辞对他那个皇帝侄儿,说不上来是什么,他自幼和皇长兄也是亲近的,叹了口气,说:“清微,你是一个好的棋手。”
“不,我只是一个杀手。”楚敛轻声道。
左辞叹了口气,说:“清微,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利用你。”
“我也这么希望的。”楚敛看着天际那一轮红似火的夕阳,伸出手指似乎一下子就能抓到,微薄的光线透过指缝。
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已经老的行将木就了,看似活着,其实心里已经是一座死城。
左辞不知是为她难过还是如何,慢慢停下了手中的朱笔,与她说起话来。
“王府里主子只有你我二人,其余也就是侍卫下人,有些下面官员送来的舞姬住在西北角的园子里。”王府里是要蓄养一些舞姬的。
楚敛理了王府的账本,整个摄政王府算上后山占地数百亩,光是花树鱼鸟上打理的人手就五十多,这还是左辞不常回府让人打理的。
“你要打理乌衣骑,王府里无关紧要的繁琐杂事搁置一阵也无妨。”
“九柯等人被我派去了暂管漕运事宜,九桀打理山庄兼西域商队,其他的也各有主事,待日后有了新的管事便唤他们回来。”
“但凡你的事情,本王皆不插手过问,但你若有困难,本王身为夫君义不容辞。”左辞一脸认真的说。
“说起来,妾身还没有去看过西苑。”西苑是耿琼琚的旧居。
“你要是想去看,自然也没人会拦着你。”左辞让楚敛自己去看,他似乎不太愿意过去,楚敛自然也不会客气,来了摄政王府也有几月了,但还没有进入过这里。
“让漠河带你去。”
“这里是琼园,从这过去,便是耿氏曾经居住的地方。”因为耿琼琚被卢太后贬斥为庶民,褫夺了当初所予的一切封号,如今只能被称为耿氏。
“因耿氏的闺名中有一个琼字,便极喜欢琼花。”楚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