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的大厅里灯火通明。
孟美云让身边的婆子把晓雪带上来、指着她的鼻子怒喝:“你原就是庄上的家生子、服待大少爷是你的本份。我自诩待你一家不薄、如今你竟做下如此下作的事。”
晓雪跪在地上只哭不语。
“如此重错、按照家法打杀你都不为過。可大少爷拼了命为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呀!先把这贱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再随便找个地方发卖了吧!”孟美云吩咐下去。
晓雪依旧呜呜呜地哭、不争也不辩!
安茹看着晓雪可怜兮兮的模样叹了口气走上前跪倒在地:“还求夫人从轻发落。大少爷与晓雪姐姐自小一起长大、大少爷心善、定是见不得晓雪姐姐受委屈的。不如就让她赎了身出府吧!你与大少爷也好有个交待不是!”
晓雪这才抬头看了安茹一眼。重新跪好:“求夫人发发善心、婢子只求再见少爷一面。日后是被打死或发卖全凭夫人做主!”
孟美云瞪了晓雪一眼:“快收拾你的东西滚出去、你今生再别想见永杰一面!”说完就差人把她赶出阮府。
安茹心下不忍、又怕她犯傻、偷偷跟去。晓雪向安茹跪谢。安茹摆摆手:“你可别犯傻、夫人现在气头上。你与大少爷有情、我看得真真的!有缘自会相见!”
安茹、晓雨、吴嬷嬷和调来的两个新丫头、几人日夜轮番守着阮永杰和老天师、守了足足两个月才好不容易把大少爷救了回来。
安茹也不知道老天师到底跟夫人说些了什!竟让夫人一夜之间白了不少头发、活脱脱苍老了十岁。安茹虽然担心却又不敢贸然去问!
吴嬷嬷也开始变得沉默、不再像以往那样爱与丫头们说笑。就连文浩也是出去地多、在府里待得少了!
虽然这一切都明晃晃地彰示着府里不正常、却偏偏不敢有人发声、也不敢有人去问。大家只是小心翼翼地做好自己份内地事:小丫继续学习用新针法做双面绣、小桃继续伺候二少爷、青青还在书房当差、吴婶和李大娘继续在厨房做吃食……一切都好像很正常、但这一样又让安茹觉得压抑、透不过气来!
安茹日日和吴嬷嬷照着老天师的方子熬参汤、看大少爷天天喝下去却依旧下不来床。安茹变得很焦虑、很焦虑。她很心疼眼前的大少爷、谪仙似的人却日渐消瘦。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偏偏他还没事人似的笑着安慰大家或逗逗安茹!
安茹见他沉默时问过他是不是想晓雪了、但他总是摇头说:“你还小、不懂!这对晓雪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他说完后又陷入沉默、样子很是伤感!
又过了很久、快过年的时候。原本可以下床走走的大少爷偶感风寒又病了一场、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得像个快破散的布娃娃!
安茹和吴嬷嬷几人偷偷躲着不知哭过多少次………
看着痛得死去活来的大少爷、安茹心如刀饺。
“你今儿个好点了吗、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阮永杰喘着粗气、明明是想笑着安慰安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帮不了了、丫头、我这病怕是好不了的!”
安茹不相信地摇着头:“不会的、你还年轻。你人这么好、夫人不是说有药可医吗?”
“没有用的……千年人参好找、可去哪找这种人参的土?”阮永杰喃喃道:“茹丫头、我已经熬了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要不是因为母亲总是在我面前哭着求我。我……我真的是早就放弃了……茹丫头……我好难受……”
“那……那你就再想想夫人、她为你操心不少……你忍心她受丧子之痛吗?还有……还有那土……我们有千年人参就能治病、为什么要找土呢!”安茹泪流满面、哭着问他!“你总说拿我当妹妹、我从没想过会失去你这个哥哥呀!”
阮永杰伸出手爱怜地抚摸安茹齐眉的流海深深叹了口气:“安茹可真是傻丫头………”
安茹顾不得脸上的泪珠子、继续追问:“你还没说……他们为什么要找土呢!”
阮永杰暗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娓娓道来:“福安寺的老天师曾说过、我这病虽是胎生的、却也不是无药可医。千年人参和土服……这人参必须要有千年左右的年份不说、还……还必须有供这人参生长的土壤才行……这些年、家里人为我访遍了……各大名将世家。人参千金可求、但带土的千年人参却是没有……”
安茹这才明白阮婆婆和夫人的欲言又止。
安茹深深地看了一眼被病痛折磨得面色发青的大少爷、顿时也不心疼自己那株山参了。只是犹豫不确信地问大少爷:“如果这些……我都有、但人参却不够一整支呢?能治好你吗?”
阮永杰不可置信地点点头:“你有?如果真的有倒也不妨事……主要是那土难求!”
安茹破涕为笑高兴地手舞足蹈:“大少爷、你跟我回家吧!我家里有人参、我挖的。我能找到土、虽然隔得久了、但我肯定能找到!一定能救你!”
阮永杰震惊了。他有些不相信、但又清楚安茹性格。定不会用这事来开玩笑。这些年、他修身养性。几乎泡在药里、如此的惜命如金无非就是想要活下去、让父母也少为他操点心。父母一直以来对他的歉意和期盼他都懂。年少不懂事、ròu_tǐ被病痛折磨时他也深深地恨过他们。可是长大后、看着暗地里为他流泪的父母。恨意逐渐转为自责。深深的无力感时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