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看着她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觉得有些奇怪便跟了上去,走到门口却看到她站在那里发愣,才知道小姐想必又是想念晋王了。
那年小姐从宫里拿了个娃娃鱼磨硯,回家之后像供着活菩萨一样供着这块磨硯,每天都要擦一边,而且每天都对着它发呆。也就这几年情况好了些,不再每天清理一下,可若是这磨硯上落了灰也都会擦一擦,想念晋王的时候才会对着磨硯发呆。
“我要把它扔了!”
顾黎笙红唇微张,细长的峨眉轻轻蹙起,眼中渐渐浮起一丝愠色。
奶娘轻轻的哼了一声,佯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闪过浓浓的怀疑。这句话她听了七年了,每当小姐非常思念晋王的时候都会看着磨硯发呆,然后说出这么一句话想要斩断相思之痛,可每次都下不了狠心,所以现在听来也不会当真,但奶娘每次还是会在一旁应道:“希望小姐您这次能成功!”
顾黎笙抿了抿唇,看着奶娘满脸笑意的脸更加生气,拿起磨硯便往荷花池那里跑去。
现在正值秋天,荷花池里早就没了荷花,只有几朵残败的荷叶浮在水面上,一缕清风迎面拂过,恰好吹起她垂在香肩上的黑发,散了她满肚子的怒气。
顾黎笙看了看握在手里的磨硯,轻轻的抚过背身,忧愁更甚。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可都过了七年,时间还是没有治愈她的伤口,莫不是她‘中毒太深’或是久思成病?
顾黎笙坐在河边的石块上,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呆,微风拂过水面泛起丝丝涟漪,滴滴小雨打在水中发出‘玲玲’的响声。
“怎么下雨了?”顾黎笙抱怨,将磨硯护在胸前往宅院跑去。
边境水道区,一辆货船正行驶在水道中。
雷声剧响,惊醒了船内逃荒到此的人,也惊醒了货船的统领,此统领也就是龙鄂。
七年前国师假借苏翊名义,派龙鄂暗夜刺杀晋王,行动中被晋王刺中右眼,后期追击中被废了左臂昏厥过去,醒来后发现晋王已经面容全毁没了气息。
龙鄂自己也不确定晋王是不是他杀的,但为了交差一口咬定此人就是晋王,国师见龙鄂右眼右臂已无大用,又念在他忠心耿耿,便让他终年待在货船上,管理国家运输要道。
这艘货船正是从其他国家运回来的一些货物,同时也是作为今年祭祀的贡品,更是容不得一点差池。
龙鄂走出船舱,一刀闪电横空劈在船帆上,帆柱断成两节,落在龙鄂脚下。
水道上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船舱摇摆不定,导致船上的士兵都人心惶惶的。
一位士兵跑了过来,摇摇晃晃几下才站定脚,“统领,船舱已经开始漏水了,这下该怎么办?”
龙鄂握紧拳头,面色铁青,“将船舱里的行李丢下去,实在不行就将逃难的人一同丢下去!”
“是!”
士兵得令,跑到最底层的船舱里,将大大小小的行李包丢了下去。
这层船舱里的人几乎全是从外地逃难过来此地的,货船除了定期运输一些货物之外,也会运载一些人来谋取利益,可本就是吃喝困难的人了,所以没有什么行李,扔下去的一些根本就无济于事。
“把这些人都扔下去!”
几位士兵上前,抬起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往船外走去,一下子将女人丢到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