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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婉兮看着面色沉痛的弟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一般,但她也是倔强的性子,打定主意要做的事,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她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至极,继续说道:“别人的话不一定可信,可你自己的眼睛,你自己的心总归是诚实的。
也许相处久了,你自会发现那被掩埋的所谓真相。到时候你再后悔也来得及,最起码图个心里安慰。倘若日后你真的不喜欢这个妻子,可以再娶姨太太进门啊。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娶白家大小姐,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白家的!”
祁璆鸣落寞地低下头,双手不觉攥紧,金色的落日余晖洒在他脸上,为他整个人蒙上一层看不清的薄膜。
祁婉兮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有白光掠过,“你既然占有了属于她的一切,就要为你现在所拥有的付出代价。我虽没有什么权势低位,但既然当初可以助你夺得淮军大权,也照样可以把你推入火坑,更不要说你身上带着的秘密。虽说你现在是我的亲弟弟,但只要我想,你会一无所有,你好好想想清楚吧。”说罢,转身离去。
既然占有了她的一切,就要为所拥有的一切付出代价么?祁璆鸣坐在椅子扶手上,眼睛看向窗外,突然冷笑一声。像这般搂着白小玉,安宁地坐在椅子扶手上,赏着落日余晖,真的很不适合自己啊。他心中嗤笑一声,我到底在做什么?还真是鬼迷心窍了啊。思及此,他突然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朝门口走去,连一句话也未留下。
白小玉转头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眸光深沉一片,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何举止如此怪异?她暗自摇了摇头,又将视线放在了书本上。
一叶梧桐一报秋,园里的桂花开的正好,整个别院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白小玉站在南北楼相接的小桥上,远远往了一眼那几株桂花树,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一阵风吹来,漫天桂花慢飘落,仿佛下了一场花雨似的。
她将肩头的桂花瓣拈在手中,放在鼻尖轻嗅,嘴角不觉绽出一抹笑,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待她走到大门口,正看到一人站在车边,淡淡问道:“桂叔,少帅还没回来吗?”
桂叔连忙弯腰行礼,恭敬回道:“太太,刚刚少帅挂了个电话,说是会晚一些,让我先带您先过去。”
白小玉脸上并未露出任何神色,只清淡地点点头,“那咱们出发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说罢,坐进车里。
车子一路从爱俪别院门口的大路开过去,不过是半小时的车程,停在一幢十分宏伟的大院前。祁二小姐嫁的夫家离大帅府并不远,刚刚一路过来,从大帅府到这里,停了满满当当的汽车,半条街上都是喇叭声和鞭炮声。
车还未停稳,就听到了俄国乐队的奏乐,正是为了迎宾准备的。白小玉刚刚从车上下来,就有人迎了上来,正是今日的寿星祁婉兮。她有些受宠若惊地上前,笑颜如花绽,低声叫了一句,“二姐。”
祁婉兮身穿一袭素色高领斜襟旗袍,灰蓝的底纹,唯美的白莲花,落花飘零,穿在她身上,有着如临仙境一般的梦幻,只觉温婉静好。她径直走上前来,直接挽住了白小玉的手臂,柔声说道:“四弟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白小玉脸色微红,温柔回道:“他今儿有些忙,说是稍后自己过来。”
祁婉兮闻言,眼中闪过一道流光,又微垂眼帘快速地遮过去了,故意打笑道:“哎,看来我这个二姐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足啊,这种日子都能迟到,真真是让我伤心,待会儿定让他好看。”
白小玉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并未接过话头。
祁婉兮将她领进大门,随手招来一个佣人,仔细叮嘱道:“吴妈,你带着弟媳去花厅。”又转头看向白小玉,有些歉意地说道,“我还要在这里招呼一下来宾,你先进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些甜点。”
白小玉乖巧地点了点头,她跟着吴妈往里走,穿过西洋式的花圃,霍然敞亮,里面是一栋小洋楼。此时一层大厅已聚满了人,一片谈笑风生。
祁婉兮虽说已经嫁人,但还是很新潮,今日来的人,除了政界要人极其公子小姐,还有一些大名鼎鼎的电影明星,甚至风月场上有名的交际花,各样人等,不一而足。
白小玉刚刚走进大门,就见一人低叫一声,迎了上来,正是她在女子学堂认识的段彩彤。那时候段彩彤只在学堂待了一年,就出国留洋了,所以两人的关系一般。尤其是她回国后,两人就更少联系了,想来是觉得没什么话聊吧。她也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到她,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热情,白小玉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段彩彤身穿白色洋装,头戴白色小礼帽,细嫩的脖子上戴一串珍珠项链,越发显得整个人俏皮又妩媚。她走到白小玉身旁,非常熟稔地挽住她的手臂,娇笑着道:“小玉,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我从回国之后,就想去白公馆找你的,但是一直忙着,也没抽开空。”
白小玉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吃不消,只浅浅笑着,不失礼貌地回道:“好久不见,彩彤,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段彩彤脸上升起红霞,小手锤着她的手臂,娇俏地抿了抿唇,“小玉,你就会打趣我。”
早在两人一起念女学的时候,因能诗善文,才貌双全,就被评为京师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