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当初白小玉觉得可有可无,可白墨亭不这样想啊,他如今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自然想要攀附帅府,找个一世无忧的靠山。所以帅府刚上门来提亲的时候,他就一口答应了,至于女儿幸不幸福,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对此,白小玉更是对这个父亲失望透顶。
原本白小玉心中也疑惑,为何祁璆鸣偏偏看上了她,可谓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若说她才貌无双,可这偌大一个京师,想要找到如她一般的女子,也是不少,更何况还有许多留过洋的时髦小姐,哪一个不想嫁给祁璆鸣。若说她兰心慧质,那跟帅府门当户对的京师望族更不是一家两家,养出来的小姐更是贤良淑德。
直到结婚那日,听到祁璆鸣冷冰冰威胁的话,整颗心都好似跌到了深渊里。如今又听他如此说,更是凉透了,再不做其他猜想。白小玉眼角余光瞥着身边的男人,心中有些哀怨地想着,人人艳羡的一段世纪大婚,竟是这般不堪。
白家讲究食不言,饭桌上除了夹菜咀嚼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倒是安静地很。一时饭毕,待饭菜都撤下去后,白墨亭朝着祁璆鸣微微点头,笑着说道:“燕绥,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说说话啊,缉熙,替我好好招待燕绥。”说罢,被五姨太揽着手臂,转身离去。
白景云闻言站起身来,微淡地点头回道:“我知道了,父亲。”
待两人离去,他才转身看着白小玉,温声说道:“小玉,你去看看爷爷吧,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一直卧床休养,早就念叨你许多遍了,我和燕绥单独在这说几句话。”
白小玉听他如此说,心中一喜,正求之不得,忙福了福身,口中细声细气地道:“那我去后院看看爷爷。”
待她的身影出了屋子,白景云才转身看向祁璆鸣,脸上堆笑,客气说道:“燕绥,咱们去前厅说话。小玉和爷爷一向亲厚,想来非常想跟爷爷说几句话,我就自作主张让她过去了,还望你不要介意。”
祁璆鸣面上神色淡然,唇边是一抹虚浮的笑,“大哥说哪里话,你既是玉儿的哥哥,我自然要称呼你一声大哥,不用太过客气。”
玉儿?倘若不是刚刚偷听到两人的对话,白景云或许就信了他的话,明明心里恨着小玉,却叫得如此亲密,这个少帅果真是个厉害人。
白景云是市政厅的秘书室副主任,自然是经常见到祁璆鸣,往常见了也只是点头一笑而过,并未有过深交。毕竟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帅,不是一般人可以攀上的,且听说性情冷漠,对人更是疏离,谁会闲着没事去碰冷钉子呢。
原本以为他和祁璆鸣不会有什么交集,却突然有一天听说,这位少帅看上了自家妹妹,心里怎能不吃惊。虽说白小玉上过女学,并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但想来和这位少帅应该是没见过什么面的,少帅为何会选中她?而且论家世的话,那就更是差了一大截了。
他刚一听说这事,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家里,可还是晚了一步,白墨亭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真是被这位少帅打了个措手不及。估计白家上下没人知道,为什么这块馅饼会落到自己头上,可越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越是让人心里不安。
白景云一直觉得这事处处透着诡异,但是又想着虽说这位少帅作风有些铁血手腕,但却从未听说过有其他的坏习惯。想要攀上的他的女人倒是很多,从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到京师有名的交际花,可却从未听说过他跟哪个女人有暧昧。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祁璆鸣另眼相看,他跟祁大帅是完全不同的人,要知道祁大帅可是有六个姨太太,跟自家爹不相上下。
原本以为这或许真是一段良配,是上天对妹妹的补偿,可谁曾想,这段看似平静的婚姻背后,却隐藏着那般惊心动魄的算计。思及此,白景云心中猛然一动,又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复杂。
想到之前他和妹妹的对话,有心打探一二,便开口问道:“燕绥,你和小玉过的可还好?小玉小的时候,确实有些顽劣,因为家母去的早,家父又接连娶了几个姨太太,她心中不喜,性情也就有些跋扈。跟兄弟姐妹之前虽说有些嫌隙,也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心地却是善良的。
尤其是三妹妹回到白公馆后不久,小玉大病一场,性情倒是完全变了,对人非常和善温柔。表面看着很强势,却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你若对她三分好,她必会回报九分。若是她在帅府有什么举止不当的地方,还望燕绥多护着些。”
祁璆鸣听到他突然提起“三妹妹”,眼中有幽光一闪而逝,待他说完,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复又垂眸,抿着两瓣薄唇,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之后忽道:“大哥说的三妹妹可是三姨太所生的白小菲?”
白景云听他主动提起“白小菲”的名字,心中苦笑一声,果然,他心中一直惦记着的是三妹妹,也不知两人什么时候见过的,又怎会有如此交情?他心中万般不解,却并未开口问他,只淡淡说道:“确实是小菲,那孩子也是命苦,小时候被三姨太弄丢,到了八岁的时候才寻回。但她身子骨弱,回到白公馆没几年,就病死了。”
祁璆鸣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一触即转,各自移开后,一个是幽深一片,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