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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琴见他不过三十年纪,就已经拥有了这么大规模的一家琴行,而且还是在市中心黄金地段,想来家底很厚,应是见多识广之人。而且为人谦逊有礼,肯定受过不错的教育,最主要是两人能聊得来,对他印象就更好了。
在现代这个浮华的社会,能够找到一个志同道合又被深深吸引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今天遇到赵梦觉,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很有眼缘,这是两年来第一个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激发了隐匿许久的恋爱热情。
高小琴转头看了看窗边藤编的矮桌,笑着说道:“可以坐着说吗?”
赵梦觉当即弯身,做出请的姿势,声音依旧清越如金石相击,“荣幸之至。”
高小琴坐在窗边藤椅上,手中捏着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碗,细细地品了一口,“这茶不错,跟赵先生很配。”
赵梦觉手里的茶白烟袅袅,模糊了他静淡出尘的面颊,隐约可见脖颈肌肤光滑如玉。他似乎觉得她这话很有趣,笑着问道:“此话怎讲?在店里喝过这茶的人不少,倒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说。”
高小琴是古琴师,最喜欢观察人的手,从刚刚开始,视线就总是若有似无地放在他手上。他的手修长有力,好似青竹一般,骨节分明,尖端指甲修得整整齐齐,闪着淡淡的珊瑚色。
此时他手中捏着天青色的瓷碗,幽幽绿光映在指尖,天青与淡粉交映,如寒冰似暖玉。他应该也是个古琴师吧?不过也是,倘若不会弹,如何开店卖琴啊。自己还真是多虑了,想到此处,她心中暗叹一声,竟然被蛊惑了,今天真是中邪了啊。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照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高小琴悠然品了一口茶,压下心底突然涌出的悸动,切换成淡然心境,方徐徐说道:“俗话说,喝茶是一种心情,品茶却是一种心境。赵先生就是在从容品茶,手执香茗,心素如简,人淡如茶。观赵先生面相和着装,可以看出,赵先生是个淡名利、淡世绘、淡荣辱、淡诱惑之人,虽无蝶来,清香依旧。在物欲横流的滚滚红尘中,能拥有一份淡泊的心境,实属难得,谢绝繁华,回归简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赵梦觉手中捏着小茶碗,听得认真仔细,面前缕缕茶香,随烟轻扬,袅袅升腾。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眼眸深处到底隐藏了什么。他忽而低低笑了,抬起头来定定看她,声音好似泉水淙淙,“没想到高小姐不仅古琴弹得出神入化,这夸人的功力也是了得。”
高小琴淡然一笑,好似山间隐者,朝他举了举杯子,“赵先生过奖,您确实是实至名归,不算是夸奖。不过,赵先生怎么知道我的古琴弹得出神入化?这个词用得甚是高大上,实在是抬举我了,以后在他人面前,还是不要用了,更何况我已经离开古琴圈两年多了。”
赵梦觉也举起杯子,唇边浅笑依旧,“在古琴圈,想不知道高小姐的名字也很难啊。我是琴行老板,了解行业动态是基本功。若是连y市大名鼎鼎的古琴天才都不知道,还怎么在圈里混下去,估计明天就可以关门大吉了。再者说,即使高小姐离开古琴圈两年了,可在我心里,后辈里面仍是无人能及。出神入化一词,我倒觉得甚是贴切。
尤其是高小姐的一曲凤囚凰,配以绿绮琴,简直就是司马相如在世。相传绿绮琴的主人司马相如正是以一曲凤囚凰,赢得了才女卓文君的青睐,从此成就一番千古美谈。不知当年高小姐所做凤囚凰又是为谁而弹?倘若可以,赵某愿以这张绿绮琴相赠,只为听一曲高小姐所奏的现场版凤囚凰。”
高小琴闻言一愣,听到“凤求凰”时,心尖一痛,呆呆看他几眼,摇了摇头,“之前赵先生曾问我,为何觉得这张绿绮琴是仿品,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如果只观外形的话,真的足以以假乱真,但可惜没有琴魂,终究与真品差了一截。但即使是这样,也定是非常名贵,我又怎么能收下?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实在受之有愧。
再者说,两年前我就决定再也不弹古琴了,你若是琴粉的话,应该也知道这事,至于凤囚凰就更不可能了。凤囚凰,凤囚凰,倘若没有了卓文君,估计司马相如也不会再弹凤囚凰了吧。”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落寞,让人听了心里一紧,总觉得她很悲伤。
赵梦觉听到“琴魂”两字时,手中的杯子不觉捏紧,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吗?倘若不是曾经日日相处,想必也不会发现什么琴魂吧。再听到后面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卓文君”又是谁呢?难道真的再也听不到了吗?
他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再弹古琴,因为他知道她并不想说,她的眼中满含悲伤,其中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吧。赵梦觉轻叹一声,又给她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人的想法会随着境遇而变的,或许以后的某一天,遇到想要用琴音交流的人,高小姐忽然又想弹了呢?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毕竟岁月悠长。”
高小琴凝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眉眼弯弯,“也许吧。”
赵梦觉笑意温婉,眼睛沉静柔和,素手轻抬天青茶碗,“我第一次看高小姐演出的时候还是三年前,那时候见你手抚绿绮琴,一脸陶醉,手指拨弦似行云流水,已入幻境,就觉得高小姐和绿绮琴才最是相配。后来几乎你每次有演出,我都会去。慢慢地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