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实总是叫他“上官先生”确实挺别扭的。凌小骨心里咕哝了一句,又喝了杯牛奶,手指若有似无地摩擦着杯壁,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燕绥,为什么你的手指是冰的?”

上官燕绥闻言似乎一愣,看向她时黑眸深不见底,有暗光闪过。但是当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时,他瞬间转开了头,低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气血障碍和体寒造成的吧,又或者我长期待在停尸房里,温度一直很低,身体就这样了,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啊,对啊,他是入殓师,停尸房是保存尸体的地方,一直都是很冷的,倘若真的做了很多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又好奇地问道:“可是我看你应该和我差不多年纪吧?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入殓师吗?那个不用培训几年,或者是先读完基本学业吗?”

上官燕绥抬头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并没有看向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打工了,后来机缘巧合才做了这一行,混了几年才进了y市市立医院。”

孤儿啊,凌小骨心底升起一股敬佩,没想到他竟还有这样的身世,看他住的地方,还以为他的家庭很不错呢。她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落寞,急忙说道:“不好意思,燕绥,我不是有意提起。”

上官燕绥慢慢地摇摇头,转头见她已经将牛奶喝完,直接将杯子接了过去,轻声说道:“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现在时间还早,你再睡一觉吧,早上醒来吃过饭,我送你回去。”

凌小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使劲地点了点头。她看着他的身影走出去,轻叹一声,也不知为什么会叹息,就只是突然想这样,是对他身世的怜悯吗?哎,她哪里有这个资格呢,明明自己的命运更坎坷啊。有谁会在十年内遭遇三次死亡威胁呢?估计很少吧。

她本以为做了那样的梦,根本不可能再睡着,但是当她躺下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而且睡的很香甜,再醒来时,已是早上八点。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进来,红木地板上都是跳跃的光斑。

凌小骨坐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跟昨天相比,心情真是好了很多,说不出的畅快。她快速地翻身下床,洗漱换衣服,才走了出去。

凌小骨刚刚走出门,就听到厨房有声音,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站在门口偷偷往里看。

上官燕绥在做早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煎着荷包蛋,旁边还有个古董留声机在放着轻音乐。

凌小骨竟然看呆了,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人那么怀旧!听唱片什么的,她想都未想过,最主要是谁会把留声机摆在厨房啊!他果然只是个未开化的小孩子,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倒是真性情。

看着他随着音乐轻微摆动的身体,凌小骨实在觉得新奇又好笑,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上官燕绥正在摆动的身体突然顿住了,他并没有立刻转过身,而是楞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以什么表情面对突然出现的她。他慢慢转头看向她,就像是慢动作一般,嘴角勾起一个不自然的笑,“小骨,你醒了。”

凌小骨听到那声低沉的“小骨”,好似有根羽毛在心上轻轻扫过,带上一阵酥麻。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哑暗沉,听在耳朵里,低回如歌。她好似被他传染了一般,也愣住了,嘴角慢慢勾起,重复着他的慢动作,“啊,是,是啊,醒了。”

上官燕绥见她脸上突然蒸腾起红色的烟霞,墨玉眸子微微眯起,眼中满是不解,只轻声说道:“你坐下吧,早饭马上就好。”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留声机处,将音乐关了,才返回流理台前,继续煎下一个荷包蛋。

音乐关了之后,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凌小骨双手拖着下巴,眼睛若有似无地看向他,总觉得这一刻很美好。心里暗暗想着,倘若我结婚了,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每天早晨起来,有人为我做好早饭?轻声地道一句“你起了”,感觉比一百句“我爱你”还让人安心。

她虽然心底一直期待着那个救她的人出现,但从始至终她渴望的都是平淡如水的爱情,相较于热烈的“我爱你”,她更喜欢不经意的关心。此时看着上官燕绥的背影,她竟想到了婚后生活?!这是嫌自己活的太如意吗?天天和他在一起,早晚会被气死的。

凌小骨立刻使劲地摇了摇头,双手拍着脸,我一定是疯了!疯了!怎么会想到结婚的事儿!我可是昨天才逃了婚啊,到现在还没善后呢!她正拍着脸,耳边忽而有声音传来,带着特有的清凉,“小骨,你这是在抽风?你应该去看看医生了。”

抽风?对,我就是抽风!她身体突然往后撤了撤,吓得身板一抖,嘴角抽了抽,“我,我,我只是脑子突然有些不舒服。”

上官燕绥将荷包蛋端到她面前,又凝眸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哦,那你应该去医院看精神科医生啊,为什么要拍来拍去?只会加重病情的。”

凌小骨嘴角抽的更厉害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真是谢谢你了!谢谢你的友情提醒啊,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说罢,狠狠地咬了一口荷包蛋。

上官燕绥将牛奶递到她身前,很自然地回道:“不用谢。”

凌小骨又是一阵抽抽,直接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吃饭上,再也不看他一眼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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