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似乎在给他勇气。

白翰飞呼吸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只觉安心,那颗一直躁动着,想要破体而出的狂暴心脏被安抚了。心底不断叫嚣的野兽也停止了挣扎,现在这一刻,他的心很平静,平静到可以淡然地说出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的声音依旧是温润的,带着一丝悲悯的寒凉,“我妈妈姓白,家里只有姐妹两个,外公是做生意的,即使后来破产了,但还是有些底蕴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外公就将名下的全部财产一分为二,给了两个女儿。后来我妈心气郁结,得病死了,就把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过户到我的名下了,但是我那时才五岁,根本不可能去掌管,所以我妈考虑到那点后,就在其中标明,必须等到我十八岁才能继承财产,其他人无权动用。

我妈死后,我唯一的小姨把我接到了她们家。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是顾及我是我妈唯一的儿子,又孤苦无依的,才将我收养。但事实证明,那时我的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我低估了人类贪婪的本性,也高估了亲情的价值。

后来偶然一次听到小姨和姨夫的谈话,我才知道,他们从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我名下的财产而已。后来我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我还太小,连个**都没有。开始的那几年,他们还装作很关心我的样子,后来时间久了,他们就不时地逼问我财产的事,对我的态度也急转直下,他们家的小孩也欺负我。

她们总是让我吃剩饭剩菜,穿表哥穿旧的衣服,我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做家务,偶尔还会挨打,这些我都能忍,也都忍下来了。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任劳任怨,才会降低他们的怀疑。所有冷眼相对,我都看在眼里,所有的斥责打骂,我都受在身上,可我的脊梁从未弯折过,因为我坚信,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我特别用功地学习,因为我知道那是我离开那个家的唯一出路,也是以后成年后独立生活的唯一资本。

我受尽了一切苦难,终于在我成年的时候,拿到了属于我的**,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也拿到了属于我的财产。那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立刻离开了她们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带走,我感觉无比的舒畅,连空气都变得清新很多。我离开以后,小姨和小姨夫曾经多次上门来找我,但我都未曾见过他们,并警告他们再来骚扰我,就找律师起诉他们。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准确点说,应该是在苦难中挣扎的孩子才是早当家。早在初中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他们有所提防,我知道他们这种人就像是水蛭,一旦沾上了你的身体,除非把你的血喝干,否则是不会放过你的。我早就猜到,等我拿到财产之后,即使离开了那个家,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收集证据,每次被打之后,我都会去医院拍个片子,留个凭证。等他们再来纠缠我的时候,直接甩在他们脸上,只要他们敢上门,我就立刻找律师起诉他们虐童。

后来他们怕了,再也没敢来找过我。我才终于过上了轻松自由的生活,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即使如此,那段过往就好像留在身体上的疤一样,痛过了,再想起,依然触目惊心!所以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段过往,可以说我的前二十年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身体陷在泥沼中,抬头见不到天,只有无边的黑暗。

一直到遇见你,当劫匪的枪声响起,当你抱住我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里第一次开出花来。那时候我在想,原来幸福就是这种感觉,原来被人保护着爱护着,就是这种感觉,对我来说,那是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受。所以再也忘不掉,忘不掉你扑过来的一瞬间,忘不掉你紧张的神情,忘不掉你的眼中的担忧。当我醒来的时候,才会对你说那番话,才会想要留在你身边。要知道人就像绿色植物一样,都是有向光性的,一旦一只脚踏进阳光里,就再也不想离开了。”

白翰飞说完这段话,整个屋里都是寂静的,唯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谭小超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就像是曾经无数次为臭臭梳毛一样。她微微抬起头,眼睛里有亮色的水光,此时再看屋里的顶灯,感觉连光线都暗了些。是不是连顶灯听了他的故事都感到悲伤了呢?所以才会变得昏暗。

她的心里一片柔软,是对他不幸遭遇的怜惜,同时又夹杂着些许怒火,是对他那薄情寡义的小姨的愤恨。一个人到底要多坏,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呢?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谭小超都以为白翰飞趴在她身前睡着了,耳边却忽而传来他清浅的声音,“女侠,晚上能不能不要把我拷起来,伸着一条胳膊睡觉真的好累啊。”

原本安静的空气好似一堆棉,他的声音就好似一粒火星,砰的一声引燃了!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就把谭小超心里酝酿了半天的柔情击得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她直接伸手把他脑袋推到一边,又翻了个大白眼,“你妹的,给你点颜色就能开染坊是吧?晚上你敢爬上老娘的床试试,绝对让你有去无回,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这次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白翰飞被她推开,看着她气鼓鼓转身离开的样子,唇边却露出一抹笑意。谢谢你,我的女侠,听我说完这段往事,仍旧对我初心不改,谢谢你的怜惜,谢谢你的爱护,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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