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的时候,林寻的杀伤力可谓相当之大。
哪怕是一个侧影,都能美到天上去,至于为何要建立在不说话的前提下,是因为某人一张嘴就能将人气到天上去。
“万里云。”千江月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夹杂着一丝嘲弄。
正在低头赏画的林寻一怔,意识到他醒了。
原本他道出这个名字不见千江月有任何反应,以为对方是全然不在意,现在想想,秋后算账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想归想,他第一时间就走到千江月的床边,话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你醒了?”
耍无赖或是动杀意的万鬼王都很好对付,独独受不了他这种关怀的神态,连拔刀都找不到一个好借口。
一支纸管悄悄从纸窗外探出来,空气中霎时弥漫着幽香。
迷香很高级,但对于千江月和林寻来说不过是小伎俩,林寻的演技依旧很到位,手扶着脑袋,半是抱怨道:“我的头怎么这么昏?”
说着站起来走了两步,摇摇晃晃又倒回在桌子上,出很大的声响。
屋外的人听到动静,轻手轻脚地就要推开窗户。
千江月看到林寻在这个关头,还不忘冒着被现的危险,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个绝佳的体态,单手朝前搭在桌面,半边脸枕在另一只胳膊上,看上去就是个病弱美男子。
每一个遇见林寻的人,都会增加人生中的叹息次数,千江月再强大,也无例外。
从窗户外边跳进来的人毫无悬念是杜生,他先是看了眼林寻,说了句‘算你走运’,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条细小的虫子,眼见虫子快朝床上的人游去,杜生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翻窗而出。
小虫子闪电般地就要钻入千江月的耳朵,还没靠近就被一张符纸烧的渣都不剩。
林寻活动了下肩膀,惋惜道:“何必这么暴力,留它一命,兴许还能查出些什么。”
千江月却是半丝兴趣也无:“既然杜生有问题,就从他下手。”
要是此刻再无作为,就有些过于刻意。
林寻盯着床角的黑灰看了半晌,忽然道:“都不想着从虫子身上找线索医治,你是不是就没生病?”
既然要装,就要装的亲切自然。
他眸光放冷,自问自答:“也对,祸害遗千年。”
千江月嘴角翘起,似乎心情颇好:“否则如何为杀你做准备?”
林寻却是在此刻放缓语调,说出的话轻的几乎听不见:“没事就好。”
千江月微怔。
第二天一早是在尖叫中开始的,林寻赶过去的时候,就见杜生死命抱住病的下人,床上的绳子被活生生震断,地上的丫鬟捂住流血的脖子,坐在地上连连朝后倒退。
“万兄,快来帮忙!”
杜生那小身板哪能阻止一个狂的人,好巧不巧就在林寻靠近时,被挣脱开来,腰撞到床板上,痛得直喘气。
病的下人脱离桎梏,顿时像恶狼朝他一样扑来。
林寻瞄了眼地上的杜生,挑了挑眉,侧身躲过顺带勾起床幔一扯,柔软的纱布在半空中扭成麻花状,像是扭动的蛇一样缠住下人的胳膊,任凭对方如何嘶吼用力,只能做无望的挣扎。
看到他不费吹灰之力制服病的人,杜生不由皱了下眉头。
林寻捕捉到杜生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嘴角勾了勾……这是在饭中下药不成,期待自己这个麻烦被咬死么?
重新将病的下人绑在床头,林寻走过去扶起杜生,关怀备至道:“杜公子,可还好?”
杜生无端感到胳膊一阵酸疼,可万里云的手只是轻轻搭在上面,并没有任何施力的征兆,怀疑无果,只当自己是刚才扭到哪根筋。
“不碍事。”杜生摆摆手,“多亏万兄及时到来。”
他朝林寻后面望了望:“怎么不见那位夜公子?”
“烧没退,他还在休息。”
杜生‘哦’了一声,讳莫如深道“万兄还是小心些,毕竟……”
后面的话他是压低声音说的:“万一真的不幸被感染,得了这种怪病的人六亲不认,攻击力十分强。”
林寻脸上的笑意自始至终就没散去过:“杜公子多虑了。”
杜生神奇有些迟疑:“我略懂医理,不如随你一起去看看?”
林寻没拒绝:“那就麻烦杜公子了。”
……
房间里昨晚迷香的味道还没完全散去,一推开门便有股幽香扑面而来。杜生有些心虚,但看林寻脸色平常,慢慢松了口气。
千江月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
杜生:“看起来要比昨日严重许多。”
林寻幽幽叹息:“他身子骨弱,平日里随便得个小伤寒都要半个多月才能好全。”
杜生讪笑道:“……是么?”
夜佰实力强不强他不知道,不过从面相上看也是属于不好招惹的人,怎么到他嘴里就和柔弱联系起来。
林寻点头,眼中忧思更甚。
杜生听不下去,走到床前就要把脉,林寻先一步扯下自己的半截袖子盖在千江月的手腕上,见状杜生眼角又是一抽。他不好多说什么,闭着眼诊脉,确定对方脉搏杂乱,彻底放下心来,站起身却道:“恕我能力有限,怕是……”
林寻:“杜公子不必自责,兴许吃几方药就能好许多。”
杜生笑容莫测道:“但愿如此。”
他走后,林寻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千江月,一杯送到自己唇边,慢悠悠道:“你觉得杜生是个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