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瑾突然觉得喉咙间那条领巾紧得让她不舒服,鹿书白的视线让领巾似乎有了生命,一圈圈地加紧缠绕她,让她无法呼吸,一种惧怕泄漏秘密的恐惧掌握了她。
“用不着气到脸色发白吧?”他淡淡地笑着,看一眼她手里的资料。
她暗暗喘息着,像是躲过猎狮追捕的小兔子。
“‘你’还是坚持要参加吗?”他像是在询问天气,语气悠闲自然。
“当然。”
“不怕在调查的过程中,被那些有钱人的富太太们当成童子鸡,迫不及待地抓去生吞活剥?”他讥诮地问。
吴瑾停顿了半晌,主意在心中逐渐成形。
她不是轻易就打退堂鼓的人,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不算上她一份?
“我自有办法。”她不客气地顶撞回去。
“可不要被人剥了裤子后才在那里喊救命,到时候可是没人会来拯救‘你’那可怜的清白。”他取笑着。
“这点不劳费心。”她几乎气得想要咬他。
几秒钟之后,他脸上调侃的表情消失了,锐利的眼睛看着她,甚至有几分的冷酷无情。
“很好,这些资料交给‘你’,在这个星期内尽快完成证工作,看能挖到多少就挖,让我看看吴老的‘公子’,究竟有几分的能耐?”他把笔记本丢给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认真的她。
“就这样?”
她有些吃惊,以为他至少还会给点帮忙什么的,怎料得到鹿书白竟然毫无责任心地放牛吃草?
车子已经到达吴瑾的住处,他将车子停下,转头看着她,笑着说,“不然还想怎么样?我当初也是这样自己摸索的,摸得到东西的话,代表‘你’是块料,适合吃这一行饭,要是摸不到东西就早点来跟我承认,也好认清自己到底有几两重。”
他就事论事地说道,谈起工作,他的态度总是冷静淡漠的。
事实上,他也实在不愿意让她涉入危险。
“一个星期!我一个星期内给你资料。”吴瑾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激怒,咬着牙根,她想也不想便丢下话,拿起那本笔记本,旋风似地跳下车,往住处走去。
“小不点。”他带着笑意唤道。
吴瑾停下脚步,转头瞄着他,冷声问,“还有什么事?”
她不期待他会说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鹿书白笑得极为邪恶,颇为调侃地说,“要是你被哪个阿姨或是姐姐给当童子鸡抓去补身,事后记得跟她要红包,可不能被人白吃。”
他大笑着,然后看着车门被当面用力关上。
鹿书白一个人坐在车子上,摸着下巴思索着,良久之后,浓黑的眉悄然扬起。这个小不点,脾气还真够火辣!
……
为免再度受到“骚扰”,吴瑾回到家里后恢复女装,扯掉自己身上的男性装束。
能恢复女儿身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她拿出同学寄来的清酒,烫了一壶作为庆祝。
然后,吴瑾把假发放在木架上,绑了太久的头发终于获得解脱,轻松地披散在肩膀。
这头到肩膀的黑发是她身为女人的一点虚荣,即使是女扮男装,她也不愿意将长发剪短,在日本时也只是绑成马尾。
其实,她只是对于戏剧有着偏爱,而选择的刚好是反串角色,在性别意识上倒没有什么错乱,穿上压箱底的漂亮衣服,心里还是十分愉快。
吴瑾在镜子前转了转,在脸上略施薄妆,摆脱掉男人的装束,转眼的时间一个美丽的女子就出现在镜中。
吴瑾看了先前做好的笔记,把纸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再认真地记住了吉盛的脸。
她知道吉盛常去晃荡的地方,大部分都是一些夜生活的场所,类似日本六本木地区的那种小酒吧与夜总会。
很奇怪的是,安成国际这么一个大集团的经理竟然不是去逛高级酒馆,而是在这种小酒吧里流连?
大概是因为这个吉盛这个人本身也是一个一毛不拨的铁公鸡,所以连玩高级酒家女的钱也不愿意出,宁可在小酒吧里钓钓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吧!
这大概也能归咎于有钱人的怪异习惯,毕竟,吴瑾想破头也不关她的事。
另外,她也是一个不愿意为其他事情伤脑筋的人,事不关己己不关心,她只是要找到一些关于吉盛与其他企业贩卖情报的证据,而美丽的姿色,则是她最有利的武器。
于是,吴瑾拿起皮包,走出大门,顺手把门关上。
而危险的台北夜晚,正等待着她……
……
吴瑾花了不少时间才在一间昏暗的酒吧里,找到打扮得衣冠楚楚的吉盛。
昏黄的灯光下,红男绿女沉醉在音乐之中。
她的出现吸引不少目光,众人因为突然出现的美女而议论纷纷,畏惧于她周身清冷的气质,没有上前搭讪的勇气。
她笔直地朝着吉盛走去,倚靠着吧抬的边缘,脸上是妩媚动人的笑容,吴瑾知道男人通常一见美女有这种表情,就成了裙下臣。
虽然她心中痛恨死了这样的角色,但是基于优秀演员的自尊,吴瑾用力将那些不快摒除在外。
再说,她想起鹿书白那脸嘲弄的笑容,就不由自主地感到愤怒,怎么样也不能让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把她看扁了!
此时,吉盛正在与其他女人调笑,一见身边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天仙的美人儿,眼睛顿时像是被定住般直瞧着吴瑾。
“请我喝杯酒好吗?”吴瑾带着笑说道,决定在对方身上套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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