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珏是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的逃生愿望的。
几天下来,他已暗暗在屋内冲开了上半身的穴道。凭借着坚持不懈的努力,内息的流转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万事应小心为上,每当那位哑巴小厮进来的时候,蒲珏仍然装作了双手被缚,不能动弹的样子。况且这几天下来多次碰到梁平,蒲珏也对梁平的情况更加了解了起来。
一步步都在按着蒲珏的计划进行。
接下来的计划是在下一次净手的时间内,趁着这哑巴小厮不注意之际与梁平通个气。
春日的天有如孩子的脸。
众人刚入这破院的那两天时还只有一点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出两日,却下起了大暴雨。
即便是被困在了这座密不透风的密室之中,蒲珏也能听到外面一阵阵风吼雷鸣的声音。整片大地都像是苏醒了一般,“轰隆隆”的声响一道接着一道袭来,不绝于耳。不一会儿,雨有如瀑布一般下起来了,四处都响起了“哗啦啦”的声响。
水渐渐漫进了密室之内,浑黄浑浊,还夹杂着一些青草和浮起来的枯枝。外面的雨水也渐渐漫入屋壁,顺着夯土的细缝,自屋顶往屋内渗入,流出一道道泥浆水来。
这种时刻,那些密教教徒应该要出来进行收拾才对。可是不知为何,这时屋子的外头居然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就连平日里跟蒲珏交集最多的那位哑巴小厮也没有半点动静。
难道说他们这些人都不在这里么?蒲珏心中疑虑万分,马上又欣喜起来——天赐的大好机会!
他忙解开绳子,径直往门口而去。不过,这门锁得极死,之前也一直是由几位大汉严密看守,想要出去还很是困难。蒲珏几度出门的时候曾注意过这门是铁铸的,单凭人力根本没办法打开。
屋外雨水“哗哗”的声响不绝于耳。不知何时,这外壁的土墙竟然被雨水冲开了一条大缝。豆大的雨点透过墙体的缝隙从天空中垂直打落,直往墙内淌入,形成一道巨大的泥黄色瀑布。
电闪雷鸣声愈发频繁了起来,一道道霹雳声震耳欲聋。
一刹那间,那大雨铺天盖地地从墙缝中倾泻而来。这时已不再是一道瀑布,而形成了一条竖着的,奔涌的激流。泥土夯成的墙面实在是受不住这大雨的袭击,“轰”得一声终于倒塌。不过,外面的雷雨声实在是更大,这泥墙的倒塌声竟然被雷雨给掩盖住了。
房中的水涨得跟小池子似的。这时已不再是从房外往房内涌水了。房中的漫开的雨水形成一股股细流顺着那铁门的门缝奔涌而出。
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蒲珏心中一阵狂喜,将软猬甲仔细穿牢。又把所有身上剩余的物事全都放入软猬甲内通通裹紧,顺着泥墙倒塌的洞中就往外爬离。
等他从墙外探出头来的时候,滂沱的雨水已经从头浇到了脚,将蒲珏浑身浸了个透心凉,连眼睛都被雨水浸得根本睁不开眼来。
不过这个时候的蒲珏已经根本顾不上这些。这时的他,满心满肺全都是清新的空气。泥土芬芳气息的湿润空气顺着呼吸口直灌胸腔,憋闷和湿热一下子通通消失在了雨水之中。
整个天地都是一种全然的清新与放松,这种肆意的自由,很久都没有尝过了。
等蒲珏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时,倒塌的墙外一个人都没有,全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蒲珏心中疑虑万分。为了万一起见,他先是钻进竹林中查探形势,远远地看清楚这土夯的屋子在雨中飘摇,孑然伫立。漫天满地的大水涨了起来,将屋子围成了一处水中的孤岛
梁平和慕容芷清还没出来,不知他们近况如何。
蒲珏一个转身,寻了一根又硬又锐的竹枝当作剑,悄悄再次潜入了一家小院。
对于梁平和慕容芷清所在屋子的位置他略微还有些印象。蒲珏猜测,这两间屋子应该分别在离他房间不远的东厢房的两侧。
现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是慕容芷清的房间。她所在的房子外墙的墙体已经被雨水冲得很松了,只是摇摇未垮而已。蒲珏一跃而上,从房顶往下抽出一两片瓦往下探视。
这一看却让蒲珏更加疑虑万分:慕容芷清并不在这间房中。蒲珏忙又换了一间房继续查探,令他更为惊讶的是,这几间房子里都没有人。再仔细打量其他的地方,只能看到过道上有几个守卫的大汉已经昏迷过去,软踏踏地躺在了水中。
这是怎么回事?蒲珏心中的疑虑越发深了。
忽得背后一震,有人伸手直朝他抓来。
“糟了!被人发现了!”蒲珏心中暗道。回转头来,看清楚那大汉正是阿猛,正朝自己的方向过来,满脸怒容。
蒲珏心中一凛,借了轻功往竹林的方向遁走而去。这是蒲珏在太白剑宗内息大涨之后的第一次用武。不知为何,只觉得这时的内息比以前更加轻盈而充沛了许多。
不过阿猛哪里是那么容易甩脱的。他大声嘶吼了一句,转声便一步一步紧随而来,在地上踏出“踢踏踢踏”的声响。别看他身体粗壮笨重,奔走起来竟十分迅捷,即使是在这雨中行走也好无停滞之感。
蒲珏身子纤瘦,知道这越是林木茂密的地方越有可能脱离,匆匆忙忙往竹林中飞奔去。雨水已经把满目的翠绿打得七扭八歪,又给整片竹林披上了一层轻纱,看不清也摸不透。但这里已是蒲珏暂前能想到的最佳逃离位置。他一个侧身进了竹林,尽量往前面郁郁葱葱的地方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