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应该是荀羡已对王肃羽将解香之药的事情说了。慕容芷清摇了摇头,神情中有些无奈之色:“王公子,实在是抱歉得很,我身上所带的药物不多,刚刚已是最后所剩下的四颗。”
见他有些失望的样子,慕容芷清微微一笑,道:“不过,我曾听令师弟曾说过贵派的藏药阁藏药甚多,我倒是可以勉力一试,尝试为大家配药。”
“如此,在下便代整个太白剑宗谢过公主了。”王肃羽连连道谢。本来他就在上山之时本就答应了她为蒲珏取药,不想她现在居然还能帮全派解毒,实在是想都没想到的大好事。王肃羽一边谢她一边镇重交给了她藏药阁的令牌。
荀羡则找到了崇归堂的紧急号鼓。一时间,只听到钟声大作,四散守在最外头关卡上的弟子纷纷从四处赶了回来,这才发现了崇归堂里的异样,进来收拾崇归堂的残局,并把瘫坐在崇归堂里的弟子们扶定坐稳,运功练气。
王肃羽吩咐下来一位名唤李志文的弟子把慕容芷清带到藏药阁中去,蒲珏和梁平也因需要配药,便与慕容芷清一同跟了过去。荀羡则留下帮忙处理崇归堂的乱局。
李志文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人,在中宗中排行第六,是陇西李氏的子弟。他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肤色是那种极为健康的麦色。他个子矮矮小小的,看起来就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一般。不过,他脸上的神情极为严肃,待人接物上又是一丝不苟,明明白白地在告知别人:这是一个稳重而靠谱的人。
他的身体应该也格外地结实:山顶那样寒冷,他却穿得极少,一身素衫下隐约可见手臂的肌肉格外硬实,就像是生铁铸成的一般。
山顶的乱象并没有让他失去方寸。他先是有条不紊地同剩余的弟子处置了崇归堂的事情,便带了蒲珏一行人去藏药阁。
藏药阁离崇归堂约有五六里山路,一路上全是积雪。
这时,蒲珏的内力已经是运转自如,身轻如燕,与来时大不相同。来时他一口气也撑不上来,而现在即便是在这积了冰的山上行走,也毫无任何阻滞滑落之感。
沿着积了冰的雪道走了半天,不多时,远远就能瞧见一座三层楼高的五楹大殿,起脊重檐,气势恢宏。大殿与附近的一些小型阁楼相依相连,一道组成了太白剑宗的司药坛。
不过这司药坛位置也挺有意思,位置极陡,牢牢靠处在一处险峰之上,易守难攻。而表面望去是一众高高低低的楼堂殿宇,实际上却直接坐落在了陡崖的边缘。也不知道这处地方当初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又是怎么选址选在了这里。
李志文一路与众人介绍,说这藏药阁是守卫极严,今天这还算得上是第二次为外人开放。
梁平有些惊讶,眉毛一抖:“哦?那我们几个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李志文见他大惊小怪的样子,笑道:“蒲公子救下了我们小师弟,为公子开藏药阁理所应当。更不用说公主还要为我们解毒制香了……”
慕容芷清听言,微微一笑。
梁平向来好奇心旺盛,对这个回答自然是不满意的。便继续追问到底:“柳公子,那你们这地方第一次给外人开放是什么时候呢?”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一边指路一边给梁平解释:“梁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太白剑宗的这座藏药阁从创派初年就已经建立,搜罗了天下的药材,是太白剑宗历来的重地。平日里,即便是门内弟子取药,也是有规矩的。”
梁平一边听一边不断地点头。
李志文继续给他们讲述:“当年,先师还不是掌门的时候,就曾在士挚将军麾下,一道伐赵。士挚将军因报国之故,不幸中了毒箭,我们太白剑宗当时的老掌门破例开了口,让他在我们这藏药阁治伤。”
李志文眼神深深望向遥远的远方,目光忽然定格在门栏边上的一副画上,叹道:“只不过,这个还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很多过往,我也不过是听说而已。”
蒲珏顺着李志文的眼光,也细细瞧了一眼这幅画。
画上寥寥几笔,绘着一个将军站在船上敲打着船楫,边上是滚滚而去的江水。江水之下,一群正在受难的民众在波涛之中若隐若现,似乎在说民众身陷苦难之中,等待人来解救。画的边上,则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中流击楫”,落款名为殷?。
李志文一边长叹,声调中含着高昂的情绪:“这便是描述士挚将军生平的‘中流击楫’图。当年山河破碎,士挚将军立下宏愿,击楫发誓‘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所以,我们后面在士挚将军离开后,他的参军殷?便绘了这幅图用以纪念他。”
蒲珏一听士挚伐赵的故事,顿时来了兴趣。
他一直知道士挚将军可称得上是一代人杰。只是报国之心未达,可惜英年早逝,郁郁而终,但并不知是因何所故。况且,略阳公出身军旅,也时常与蒲珏说过士挚将军。
略阳公与士挚交集不多,也从未交手过。甚至,两人分别归属晋、赵,在理论上算得上是对头。但略阳公向来对于这样堪称敌手的人有万分的尊敬,对他的人品和才能更是推崇至极,时时私下同蒲珏说叙说此时。
蒲珏自幼受到略阳公的引导,自然对他也是很感兴趣。在来太白剑宗之前,便听湖边的人曾对他说过不少,便一直认为,这太白剑宗一定与士挚将军瓜葛甚多。
既然李志文似乎对这事情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