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好像来过,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又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来了。
蒲珏揉了揉双眼,猛得坐了起来。
只觉得这周围冷冰冰的,一片洁白的地面上绽开着一簇簇红梅,娇艳欲滴,是这漫天的银装素裹中那一抹温暖的靓色。但仔细细看,蒲珏心中却发起毛来,原来这些红梅都是由点点的血迹组成的。
冷风吹过,身上不禁微微有些发冷。
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原来正躺在一片雪地上。这是一处极为平坦的高台,一眼望去,四周连一颗树都没有。再往远处眺望过去,则是一片积雪皑皑的群峰。
而梁平和慕容芷清正围在他旁边,周围还倒了一圈的羯兵,都已经死了。
慕容芷清正端坐在雪地上,为自己诊脉。微风拂过,绿衣拂动,就好似是雪地里的精灵一般。香在潋香鼎中徐徐燃烧,在上方的空气中晕开一丝丝随风飘散的烟朵来,转瞬即逝。恍惚间,蒲珏看到她看过来的眼神极为关切。联想到刚刚的景象,蒲珏心头又是惊诧又是莫名地觉些有些心慌。
模模糊糊间,只见到慕容芷清缓缓把手收了回去,轻轻把放在一侧的潋香鼎给收了起来。
蒲珏心中不由得一颤。
忽得一丝冷风吹过,那一丝颤意也消失了。恍惚之中,只听见了梁平的声音在大声呼喊:“文玉,你终于醒了!”
“难道刚刚只是一个梦?”蒲珏不禁自问自答,想到这里,他猛得站起身来,往下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此时他所站的位置是众山中最高的一座,再往前走几步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深涧。底下的山川如棋盘般分布,一条碧绿的的丝带缓缓流过,又是壮阔又是险要。
他不禁站起身来,往后面倒退了几步,想要离这地方远一些。
梁平不明所以,大声喊道:“喂,文玉,你要去哪儿?”他一出手便拉住了蒲珏。
这一拉,手上的温度传了过来,感觉非常真实。
蒲珏心头一震:“我现在是醒了么?”想到这里便重重地掐了自己一下,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梁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自己掐自己,问“文玉,你这是要做什么?”
蒲珏四下环看,发现没什么异常,便站起身来。心中又害怕刚刚的梦境会重演,突然便转了过来,死死盯着梁平的眼睛:“这是哪儿?”蒲珏心想,如果梁平的反应跟自己平日里的相处差距太大,肯定会察觉到他行动中的蹊跷之处。
蒲珏的眼神让人心里不禁有些发毛。梁平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猛得抓起他的手来,把了一下他的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文玉,你可别吓我。你这小子不会中毒太深,连我也不认识了?”
他摸了摸之后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因此奇怪地又看了蒲珏一眼。
“哦,这里是哪?”,蒲珏定了定神,慢条斯理地询问起来。伸手摸了摸,幸亏苍梧剑还在手上,只要他有异样,马上拔剑。
“这里是拔仙台,我们刚刚上山的时候经过的地方。你刚刚从崇归堂里冲出来了,有印象没?”梁平显然不知蒲珏的心念闪动,只是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蒲珏。
“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刚刚做什么了?”蒲珏继续套话。不过这个时候,尽量保持了平稳的声音,省得被他发觉自己的异样。
“你没什么事吧……”梁平瞅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正常了许多,又不像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样子,忍不住兴奋地大声道:“你不知道,你刚刚好厉害。居然就用了那么一招,”梁平眉飞色舞,夸张地站起身来比划道:“就一招耶……那位公子熙就被你打退逃走了。”
梁平还是往日的梁平。
蒲珏深深松了口气,抓住苍梧剑的手松了一松。
不过他这时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只觉得身后凉恻恻的:刚刚若是梦境的话,那梦境实在也太真实了些。这一觉醒来,恍若隔世。蒲珏猛得转了头,一脸疑惑地问道:“那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刚刚不是追杀公子熙么?然后就追到这里来了。你想起来了没?”梁平见他还没反应过来,补充道:“你刚刚一直在大厅里面跟他对峙,然后就追到了这里。”
“你的意思是,我把公子熙打退了?”蒲珏很是吃惊,指着自己问道。
“是的。”慕容芷清站起身来,稍稍拢了拢因正坐在地上而有点微乱的裙角,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微微带上了一丝轻松的色彩:“现在,公子不但可以自由行动,自由使用内力,连身上的毒也已经解了十之七八。”
蒲珏突然想起来刚刚梦境里的慕容芷清,略微有点尴尬。一时间面红耳赤,连看都不敢看她。
慕容芷清看他神情略有异样,但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微微一笑,稍稍收拾了一下潋香鼎道:“蒲公子,你不妨坐下试试运一下功,看看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
“这个,”蒲珏想到梦境,仍然有点不好意思看她,低了头轻声问道:“公主,我现在可以运功了?”
慕容芷清轻轻点头示意。
见她如此笃定,蒲珏坐定了下来,将“略阳剑法”的心法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练了一遍。
到了到结尾处,身上的七经六脉开始暖洋洋的,内力源源不断地生出来,在体内流动得格外顺畅。从昨日到现在,蒲珏一直不能提内力运功,全身上下阻塞得厉害,甚至连太白山